這次蕭野沒有等待,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眼前坐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徒弟滿嘴油漬,茫然呆滯地從飯碗裏看過來然後傻掉。
另外一個,他不認識,一頭白發玉冠高束,一身白衣不染纖塵,氣質清冷,臉似妖精,隻是看著有些虛弱,此刻也望向這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那人白如紙的薄唇,輕輕揚了下,蠱惑的眼閃過一絲嘲諷。
怒火在胸腔中欲燃欲烈,額上青筋直跳,他重新看向自己的徒弟,
“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解釋一下。”
音線帶著溫怒,低到了極致。
傳到了綰禾耳中如同催命符紙般。
從看見蕭野進來後,她就聽見神明在她耳邊說了四個字。
你死定了。
她哆哆嗦嗦抹了把嘴,顫顫巍巍走過去。
一道狠厲的目光掃來,又不得不停下腳步。
寒風穿過大門直往屋子裏灌,氣溫降至冰點。
綰禾身子僵的厲害,靈動的杏眸有些空洞,宛若死水,
“師父...他是...他是我的妖...”
“靈獸。”
還沒說出口的話一下被打斷,身後的人帶著沉香的香味走到她身側,長身鶴立,
“我是她的契約靈獸。”
“我沒有問你。”少年的口吻不容置疑,聲音冷的厲害,
“小禾...他說的可是真?”
“是。”
綰禾垂眸,神色飄忽,手指緊緊攥起紅衣角。
蕭野哼笑一聲,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她麵前,冷峻的臉上陰沉的厲害,
“那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他,你也從未和我提起過你有契約靈獸。”
平視隻能看見少年的鎖骨,她也不敢抬頭看,就盯著那鎖骨說,
“因為他受傷了,之前一直在我的隨身空間中休養。”
阿寂也走近一步,“對,姐姐她隻是沒來及跟您說。”
少年聽了這話,終於正視一旁白發男人,眼眸森然。
他向來進退有度,極少動怒,可此刻那張冰山臉陰沉下來,抿直唇線,眸若寒冰,
“你剛剛叫她什麼?”
綰禾心一緊,頓時汗流浹背。
完了,完了。
要掉馬了....
阿寂薄唇微揚,劍眉輕挑,
“姐姐呀,哥哥作為師父,和姐姐朝夕相處真的一點沒有發現嗎?”
他輕輕拉了一下綰禾的衣角,“姐姐,不用藏著掖著了,他其實已經在調查你了,倒不如坦白。”
我坦白你個大頭鬼啊!
綰禾掛上諂媚的笑,雙眼一彎,
“師父,你別聽他的,他定是睡久了糊塗了,你和我相處這麼久,我怎麼可能是女的呢?”
“撒謊!”蕭野後退幾步,和兩人拉開距離。
他五官冷峻,又嫌少笑,平日裏顯得格外矜貴,與人隔閡感很強。
此刻生氣起來,這種感覺更甚,眉眼間的鋒利感劇增。
“如果你不是女人他會這麼叫你嗎?”
“很好,很好,你還打算騙為師多久!?”
他吼著一把拽住少女的手,狠狠捏著,似乎想碾碎那纖細的手骨,
“你,綰禾。是不是也和外麵的人一樣認為我無能,我是廢物,你是不是覺得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你打算瞞我多少?”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冷清,仿佛被救贖之後,又被人踹下深淵的頹力。
綰禾看著他猩紅的眼,手腕疼的她說不出話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睫低垂,死咬紅唇,少女氣場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