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軍已經被審訊了好幾個小時。
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瘋子，心裏既無法度，也無溫情。
所以，警方無法從他嘴裏獲取任何有用的東西。
醫院。
傅如斯看到昏迷不醒的母親和哥哥，心中的恨意已是波濤洶湧。
“小姨”。
他啞著嗓音輕輕喚了聲。
傅與紓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行動比腦子快，先一步反應了過來。
她扶著少年的肩膀，將他前前後後都看了一眼，心中的激動溢於言表。
“唔唔唔”。
“小姨，你的聲音？”。
耳邊這道聲音很嘶啞，卻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與記憶中那道溫柔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唔唔，唔唔唔”。
傅與紓擺了擺手，想說自己沒事，但嗓子就跟被堵了一樣，說不出一個清晰的字。
一旁的胡陽也忍不住紅了眼，斟酌著語氣安慰道：
“你小姨被濃煙傷到了嗓子，放心，醫生說過段時間就能好”。
傅如斯何嚐不明白他是在寬慰自己。
片刻後，胡陽隻聽見少年略帶疲憊的聲音。
“胡陽，謝謝你，也謝謝叔叔阿姨”。
胡陽隻用了一句話回複他，“我們是兄弟嘛”。
傅如斯自打到了醫院，便一刻也不曾離開。
李詩怡來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了守在病房外的傅如斯。
“你先回去休息下吧，阿姨這裏，我來守著”。
傅如斯聽到李詩怡的聲音，並沒有感到驚訝。
因為胡陽已經與他說過了。
“沒事，我不累”，他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勸說。
李詩怡自知勸不動他，遂也坐了下來，與他一同守在病房外。
見她遲遲未離開，傅如斯主動道，“借用一下你的手機”。
李詩怡沒問其他，主動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他。
他按下了一串號碼，不久，聽筒裏便傳來一陣嘟嘟聲。
陸家。
陸露聽到鈴聲後，急忙退出了臥室。
“您好，哪位？”。
“陸老師，是我”。
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嗓音，陸露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
傅如斯沒有等到那邊的回話，又說了一句，“詩詩還好嗎？”。
借著門的縫隙，陸露的目光停留在陸詩詩身上。
她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她剛睡著”。
聽到女孩睡著了，傅如斯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一點。
而後，他又道，“陸老師，找機會再檢查一下詩詩的手腕吧”。
“嗯”，陸露聞言，隻低低應了一聲。
隔著屏幕，傅如斯無法看見她此刻的神情。
“對不起，是我沒護好詩詩”。
陸露心知這不能怪他，但此刻她還無法說出“沒關係”這三個字。
如今的傅家一團糟，一個剛上大學的孩子經此事故，想必也是無助的。
所以，陸露心中還是憐憫的，“有需要可以找我”。
傅如斯心下一陣感動，又還有些愧疚，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等傅如斯掛了電話後，李詩怡才道：
“我去幫你買個新手機吧”。
說著，她也不等傅如斯同意，起身便朝電梯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