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我見了客就去看他,都好長時間沒看見他了,也不知道小家夥長高了沒有。”
“小木魚前段時間生了病,臉上的肉都塌了下去,這幾日又養好了,還和以前差不多。”荷嫂先進了屋,轉身拿了拖鞋給我,叮囑了句“招待客人要緊,小木魚你記掛著就行,要注意休息”就朝客廳去了。
我正換鞋,蘇艾生女士便拿著塊手表,走到門廳來,她上了點妝,穿著前些天剛買的晚裝,與平日裏呆在家中喜歡舒適、放鬆的她有很大的差別。她看了眼手表,語氣冷冰冰的:“九點五分掛的電話,現在是九點五十分,按照你的速度,應當九點四十就要回來的。”
她苛刻慣了,我也沒有和她據理力爭的習慣,隻道了一句“是我遲了”就隨她進了客廳。
普魯士藍的地毯上擺著的波士頓古董茶幾在水晶吊燈的映射下顯得更為陳舊,但卻掩不住那一抹滄桑奢侈的韻味。這應當是蘇艾生女士買的所有家具裏我最喜歡的一件。剛買回來的時候,我對它的對開小型櫥門十分感興趣,小木魚也陪著我關關合合的折騰了一下午。荷嫂在一旁顫顫驚驚,生怕小木魚弄壞了什麼,讓自己丟掉了這份待遇豐厚的工作,結果,小木魚正的在茶幾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刮痕,可我卻沒有責怪誰或者向誰問罪。荷嫂為此很感謝我,但她並不知道,我隻是覺得有了那條刮痕,整個茶幾似乎從漂亮的裝飾品變成了我人生的象征。
現在這張有瑕疵的茶幾上擺著三杯墊著長毛羊絨皮墊的咖啡,襯托它們的是鑲嵌在杯沿的瑪瑙。
蘇艾生女士暗暗的咳了兩聲,示意我注意坐在沙發上的人。一位衣著光鮮、珠光寶氣的貴婦,還有一位正起身致意的男士,他穿著的收腰西服和搭配的淺色襯衫,以及沒有係領帶而鬆開了領口都向我昭示了這個男人的紈絝子弟身份。
蘇艾生女士扶著我,說:“這位是我的女兒蘇文,蘇文,這位是中正集團的總裁夫人,這位是——”
“曹善予,中正集團的大少爺。”還未等蘇艾生女士說完,我就先說出口了。曹夫人似乎很吃驚,問道:“難道蘇小姐與我們善予認識?”曹善予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逆著光對我笑著示意,他的嘴唇笑時有些向左上角翹,眼睛大大的,眸子裏蓄滿的光,很誘人。這是實話。
我略表歉意的向曹夫人說:“我的確認識,不過曹大少是否認識我那就另當別論了。”
曹善予倒是很謙和,立馬接過話:“蘇文小姐,那麼今天我們便算認識了?”
我抬了抬下巴微笑回敬。曹善予當是整個商界的風雲人物了,因為他在娛樂圈的新聞比登在財經快報上的新聞多了去了。例如被狗仔拍到與某某女明星去酒店留宿啊,與某女星去海外度假啊等等。所以,我的第一印象完全正確,他的確屬於紈絝子弟那一類。
但在另一方麵,他的領導水平以及對經濟變化動向的敏感度與他換女朋友的頻率一樣高,年僅30歲就已經拚到副總經理的職務,而且他並沒有利用大少爺的身份,因為他是在另一家上市的外資企業上班。而我,在自家的公司裏打拚,卻仍是個總裁助理。在這一點上,我由衷的佩服他。
蘇艾生女士在曹夫人對麵坐了下來,我在一旁站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他們談天。
“蘇小姐今年多大了?”曹夫人客氣的問。
“今年二十七了,還有兩個月二十八。”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蘇艾生女士已經搶先一步答了出來。
曹善予坐在曹夫人旁邊,笑的促狹。我撇過臉不看他,隻告了一聲:“我去換件衣服,失陪一會。”就回屋了。
待我脫去職業套裝,卸了妝,又換上了簡單的家居服出來時,發現蘇艾生女士站在門口等我。
“不去陪他們?”我問。
“我要荷嫂拿了一些資料給他們看。”說完,蘇艾生女士深吸了一口氣,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接著說:“女兒。”
我愣了一下,蘇艾生女士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我,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眼中有這樣懇切的目光,我知道,為了蘇艾生女士,我需要付出些什麼了,我歎了口,說:“你說吧,我會做的。”
蘇艾生女士緊緊的抓住我的一隻手,說話的語速很慢,很柔,“女兒,你需要嫁給曹善予,鴻生控股公司是中正集團麾下的一間公司,我需要那批資金來化解財務危機,我思索了好久,才定下這個辦法,這真的是唯一一條沒有風險的方法了……你方叔叔,畢生的心血就是這間公司了,我想替他保住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