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身體懸著不得力，被相柳帶著卻是撞了過去，嘴裏含混不清喊著疼，相柳微微放開，小夭剛想說什麼，卻被他再次覆上，這次是極盡溫柔的輾轉相觸。
如此迤邐，小夭心中卻生出絲絲疼痛，她不願讓相柳看見，猛然抽身，慌亂間拿起桌上相柳的水杯喝了起來。
借著喝水的功夫，終是忍不住，淚水從眼角溢了出來。
“小夭～～～”相柳見她這般，微微蹙了眉頭，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
“怎麼了？”
話沒說完，就被小夭一把摟住脖子抱住，相柳稍稍後退了一步，一手撐住桌角，另一手將小夭圈住，輕輕地拍著她，感受著小夭伏在他肩頭微微地哭泣。
“我一直擔心你，好不了，我每天給你看脈象，每天都無變化。”小夭悶聲說著。
“小夭，我當真無事了，你愛的人，怎會是那般無用之人？”相柳聲音中帶著笑意，“我幾次死裏逃生，我有沒有給你說過我在奴隸場的經曆？”
小夭埋在他肩膀處的腦袋搖了搖。
“那時候我剛化作人形，便被人騙去奴隸場，那裏的奴隸每日需要不停的廝殺以供人取樂，那是真正地生死格鬥，你贏了一場就繼續接著打，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對手會是誰，也沒人會關注你是否已經體力不支。那裏沒有公平，沒有道理，你唯一能依靠和相信的，隻有自己，每天都有妖死去，每天也都有新的妖進來。在我之前，從未有人從那裏逃出去，我可以第一個。”
相柳說著，帶著點得意說：“你看，你相公是不是很厲害？嗯？”
小夭抬起頭，見相柳的肩膀處已經濕了一小片，伸手擦了擦，才低著頭說道：
“那麼辛苦，你都未曾失去過性命，那麼辛苦，還能想著法子逃跑，可這次，和以前都不一樣，你沒醒來時，我想著隻要你醒來，無論你如何，我都照顧著你，陪著你一生一世；可你醒了，我看著你整日虛弱不堪卻強打著精神應對我，我心裏難受，這麼長時間，我日日給你把脈，都不見你如何好轉，我心裏好怕，怕你就這麼下去，怕你心裏難過，怕你……”
“小夭，”相柳扶起她的頭，讓她和自己相互望著。
“你看你這些日子，把自己整的和一個小丫頭似的，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你要知道，你所愛之人，從來都不是脆弱之人！我若是那糾結於當下困境之人，就不會在奴隸場堅持百年，隻為一個渺茫的生機；之後也更不會帶著義軍盤踞深山，幾百年無恙。”
相柳的眼神分外清亮，印在小夭黑棕色的眸子中，將裏麵的迷霧掃去，小夭的眼睛也隨著他的話逐漸清明起來。
“我一直都怕，怕你就此這樣，怕你無法接受，鬱結在心，怕你……”
“不會了，不會再讓你害怕。”相柳鬆開小夭，尋著椅子坐下，
“這段時間，還要勞煩夫人受累，我身體還需你的關懷、愛護……”相柳說著將腦袋埋到小夭胸口，隱去臉上的疲憊。
“這是什麼？”小夭瞥見相柳手上的指甲，抓住仔細看，竟是一個和鬼方族長一樣的小小的麵具，心中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