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眼劫(1 / 3)

除了任潯身上隻有自己才能嗅出的血腥味之外,一切痕跡都消失不見。

“咦,怎麼附近還有其他的血腥味?和我身上的味道還挺像的。”

任潯順著味道找著,發現是從銀杏樹下傳來的,他過去一看,發現了兩具動物的屍體。

一個是紅隼,一個是……是一條蛇。

任潯再湊近看了看,發現它的背紋類似一個不規整的圓圈斑紋。

“哦,原來是沒信仰的舟山眼鏡蛇啊。”

(舟山的基礎背紋是“蝙蝠型”斑,但經常不規整或者斷裂,以至於類似於孟加拉或是印度眼鏡蛇的斑紋,所以是“沒信仰”的舟山。)

舟山眼鏡蛇的毒牙緊緊咬住了紅隼的翅膀,即使頭與身子被紅隼硬生生割開仍然沒有鬆口,它們就這樣雙雙殞命。

神烏、冰雹;冥靈、正午的烈陽;紅隼與舟山眼鏡蛇、數斯與蝮虺,過去的投影也能影響現實嗎?

還是說,這一切隻是幻覺……

任潯沒有走神太久,他在發現這兩具動物屍體的第一時間就去找學校警務處來處理。

他知道校內出現毒蛇是很危險的事情,有一條就可能有第二條甚至一窩,早發現,早排查是對學生安全最大的保障。

很快學校出現眼鏡蛇的消息便傳開了,群聊和朋友圈都是有關這條舟山的圖片,反而那隻紅隼無人問津。畢竟毒蛇,特別是眼鏡蛇對高中生的吸引力可不是一隻鳥能比的。

任潯沒有在現場逗留,自然界裏這樣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他已不再感到新鮮。

在回家的路上,任潯很幸運沒有再出現什麼怪異了,順利平安到家,麻雀也在房間,身上也沒有再添新傷。

“麻雀,你傷沒好就不要出去了。”

“哼,你不是說你媽進來要躲起來嗎?房間裏又沒地方藏,隻能出去了!”

麻雀是帶著怨氣的,說話可一點不客氣。

“抱歉,你可以等我媽走了再回來嘛。”

“你媽把房間門開了,我怎麼回?還不如在外麵狩獵。”

聽到任潯的道歉,麻雀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那你狩獵成果怎樣啊?”

任潯問到這裏明顯感覺麻雀的怨氣已經消失殆盡,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分享今日的成果。

“嘿嘿,我今天又掏了2窩幼鳥和兩隻成鳥,好像是某種烏鴉的,我厲害吧?”

麻雀驕傲地挺起胸膛,求誇誇。

“…(⊙_⊙;)…”

“你怎麼連烏鴉都敢惹?不要命了!”

任潯真是服了這蠢鳥,烏鴉可是大型鳴禽,而且是群棲,麻雀純屬找死。

“可是那烏鴉也不大啊,不危險的……”

麻雀正期待著任潯的誇獎,但卻被任潯一吼,情緒瞬間沒能繃住,眼淚嘩的一下就落下來。麻雀委屈的很,她自己覺得又沒做錯什麼,任潯憑什麼吼自己!

“不大?溪城可沒有不大的烏鴉。”

任潯記得溪城隻有白頸烏鴉,這是種大型烏鴉。小型的烏鴉在華夏境內隻有寒鴉,溪城是沒有分布的,它們主要分布在藏區、疆區和蒙區。

寒鴉……

寒鴉?

寒鴉!

當時任潯去醫院舊址時看見的就是寒鴉!難道是人工飼養的?然後跑出去了?

不對!寒鴉的眼睛不是紅色的。

任潯回憶著當時看見的寒鴉的形態特征——嘴黑色粗壯,白色領環,跗蹠、趾及爪黑色……都對上了,就是虹膜,也就是眼睛的顏色對不上,寒鴉的虹膜是暗褐色的。

當時那隻鳥似乎在看著自己,又或是在監視著誰……

那個瘋老頭!

就在任潯正頭腦風暴之時,鬱悶的麻雀飛起來狠狠啄了一下任潯的腦袋。

“喂!你在想什麼呢?”

“麻雀,你吃的‘烏鴉’是怎麼叫的?”

“它叫起來可好聽了,婉轉千回,我都不忍心吃了。”

麻雀一臉陶醉樣子明顯是在回憶那鳥的肉質而不是聲音。

“哦,應該是烏鶇,那就沒事兒了,你連喜鵲都能解決,烏鶇就更不必說了。”

任潯清楚麻雀的戰鬥力,吃個烏鶇肯定沒問題。

“那任潯你剛才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這蠢鳥連烏鶇都不認識,真是枉為鳥類!”

“都是黑色的,誰分得清嘛!再說了吃進去都是肉,又沒啥區別。”

麻雀據理力爭,絕不承認蠢鳥這個稱呼。

“行了,行了,吃飽就睡吧,充足的睡眠有利於智商的提高。”

“那任潯你是不是很笨?”

“(*  ̄︿ ̄)”

不過麻雀也沒有打鬧太久,而且今天她確實累了,吃累了,烏鶇不好消化。

等到麻雀睡著,屬於任潯難熬的夜晚又來了。任潯想著,若世上真有仙神,祂們該有多麼痛苦啊,世間的一切都在祂們的感知內。

喜怒哀樂的情緒,家長裏短的瑣事,勾心鬥角的權謀,奇思妙想的創意,沉澱千年的經驗,不斷傳承的文化,無所不包的書籍……

一切的一切,不單隻是人類,還有自然界,仙神真的能承受得住嗎?

……

天光破曉,枯坐了一晚上的任潯終於起身,冥冥之中,他感覺與天的距離近了許多,或許今天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壞又能壞到哪兒去呢?”

口不對心的自我安慰並沒有讓任潯懸著的心放下,他有預感,若是去學校,十分糟糕的事情一定會發生。

任潯說不清楚是什麼,隻知道自己是發自靈魂的恐懼,這種恐懼超越了生死,他甚至害怕到不敢出門、不願上學的地步。

“還是去吧,出了什麼事我還能擔著……”

路上,

詭異的安靜,枝頭的晨鳥不再鳴囀,而是注視著正在騎車的任潯,目光隨著任潯而移動。

一絲風也沒有,但任潯察覺到街道的樹木卻隨著任潯腳踏自行車的節奏而律動,樹皮的裂縫像是深淵要將任潯吞噬。

天氣分明是大晴天,氣壓卻很低,像是暴雨的前兆,甚至呼吸都阻力重重。

天地仿佛是一個巨大的蜜罐,任潯每動一下都要抵抗來自上天的阻力。

任潯就騎行了一小會兒便氣喘籲籲,此刻仿佛天的重量壓在任潯的肩膀上,身上止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