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潯,你說實話,為什麼不肯參加‘蘭薩杯’,而且你最近變得好焦慮,發生了什麼事嗎?”
在季念予關切的目光下任潯的眼神躲閃,不敢直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和我說說嗎?說不定我能幫上什麼忙。”
“沒什麼,隻是想和你多待一會。”
左手腕處的傷痕隱隱作痛,時刻提醒著任潯他的時間像是漏鬥裏的細沙,正快速流逝。
他不止一次地思考著,難道死了就真能回去嗎?天道說的是真的嗎?即使能夠回去,那個世界的季念予還會喜歡自己嗎?既然拒絕過一次,她肯定會拒絕第二次。更何況,已經步入中年的她,或許早已成家立業,哪還會在意曾經向她表白過的任潯呢?
“不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都喜歡你,隻有我愛你的世界才是真實的。”
任潯分不清真與假,不過隻剩兩年的他也不在意是真是假了,他能做的隻有珍惜這最後的時光。
因此,當任潯拒絕沈元麟道歉並且拒絕參加“蘭薩杯”為校爭光的消息傳開被千夫所指之時,他隻是笑了笑,沒有在意。
人們相對於真小人,更討厭偽君子,在三中的學子們看來,任潯就是典型的偽君子,心胸狹窄,睚眥必報,這樣的人即使成績再好,也會遭到所有人的唾棄。
所以當校隊在“蘭薩杯”小組賽三負一平積一分小組排名墊底慘遭淘汰的消息傳來之時,任潯再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他們將校隊失利的原因歸結於任潯,歸結於一個甚至沒有上場的人。
外界的流言蜚語並沒有影響到任潯和季念予之間的關係,他們兩人依舊形影不離。
即使很多人都勸季念予分手,甚至一開始支持他們兩人關係的楊琴都對任潯頗有微詞,可她從沒有動搖過。
她每天總是那樣樂觀地與任潯相處,她將自己最美好的姿態展現給任潯,她的笑容像是一團火焰照亮了任潯逐漸幽冷死寂的內心。
季念予或許知道了些什麼,她所做的一切任潯都看在眼裏,她盡全力為了不讓任潯感到遺憾。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的,任潯。”
“嗯嗯,我知道。”
任潯躺在季念予柔軟細膩的大腿上,抬眼望去,澄淨的天空和季念予明亮的雙眸如此相襯,美不勝收。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隨著時間的推移,任潯一次次月考接近滿分的成績不斷刷新著一眾同學和老師們對於學神的新的認知。
不論是在三中還是一中,人們爭奪最激烈的不是第一名,而是第二,因為任潯像一座橫亙在他們麵前的大山,可望而不可即。
但不論任潯得了多少次第一,卻始終無法改變在學生們眼中惡劣的印象,而任潯也不會想著改變自己去討好別人。
於是他越來越孤僻,一天下來,除了和季念予說話外基本上沒有開過口。
而季念予那邊也是這樣,她的閨蜜們在勸季念予和任潯分手無果後都離她而去。她和任潯一樣,都成了班上的異類。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季念予既然能看上任潯那個偽君子,她自己是說不定也是個臭婊子。”
類似的汙言穢語即使傳到了這兩人的耳中也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影響,他們彼此心意相通,互為依靠,外界是攻不進這二人築造的銅牆鐵壁的。
當然,任潯和季念予也不會每時每刻都膩歪在一起,他們都留給了對方足夠的個人空間。
在獨處的時間裏,任潯撿起了前世的雕刻手藝,他嚐試用那把猩紅的刻刀雕刻出曾經所遇見的“異常”。
麻雀、神烏將軍、冥靈、蝮虺、數斯、睚眥、姑獲鳥、琴蟲、五方神鳥、負霜鳥、玄鶴、青衣、嘲風、姑射真人……
在任潯細致嫻熟的雕刻手法下,一個個木雕活靈活現,神態和動作與任潯記憶中的基本一模一樣。
“天道說這些都是我的幻想,可真的隻是幻想嗎?”
任潯看著桌上排列整齊的木雕,恍惚中這些木雕的眼神不再呆滯麻木,而是帶著靈性望著它們的“創造者”任潯,它們是在祈求著什麼呢?
在雕刻的過程中,任潯嚐試過雕刻自己,但不知為何,每次雕出來的“任潯”都帶著狠戾乖張的氣質,就和那日的天道一樣。
“你到底是任潯,還是天道?”
任潯盯著木雕“任潯”,但他對一件死物的質問沒能得到任何回應,木頭是不會開口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