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夜色深深。
程府的祠堂亮著橘黃色的燭火。
程迦和程星夜分別拿著三根香點燃，恭敬的拜了三拜。
程迦拜的是他的父母，程星夜拜的也是他的父母。
用完膳後，虞魚回了蓮魚院。
而程迦來了祠堂，程星夜晚了一刻鍾才來。
他也換了一身衣衫，淺藍色的衣袍秀著雲紋。
程星夜緩緩的跪在蒲團之上，“請小叔為星夜加冠禮。”
京都年滿十八歲的男子，家中都會為其舉辦冠禮。
表示此子已經長大成人，要擔起家中的重擔，亦可以成親生子了。
若程星夜沒有經曆家中巨變，為他加冠的人就不是程迦了。
曆來，行冠禮者都是家中的長輩。
而今，程星夜的長輩除了程迦，再無他人。
程迦將點燃的香插入香爐裏，他緩緩來到程星夜的身後。
“星夜，以前我送你去國子監進學，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知曉，小叔不想我活在仇恨裏。”
“若父親還在，定會讓我也走科舉之路，為朝廷效力。”
“可是小叔，當今那位真的值得嗎？”
程星夜恢複記憶，自然記得七年前，他家是怎麼被滅門的。
自他記起那些被埋沒的過往，每晚都會做噩夢。
程迦緩緩的將白玉簪子，插入了程星夜的發冠間。
“當年之事，我已經查清楚了，而今需要的隻是一個契機而已。”
“今日那位壽辰之上，太子當場揭發三皇子的母妃身份有問題。”
“不論是淑貴妃還是三皇子，亦或者是原家，一個都跑不掉。”
“接下來就是太子了，反正他的身份也有問題。”
程星夜聽的心裏驚了一下，“太子身份也有問題？”
“嗯，星夜你及冠之後，就是大人了。”
“小叔想讓你調查太子，你可敢去？”
“小叔吩咐，星夜自然遵從。”
“還請小叔放心，星夜定不負小叔所望。”
程星夜徐徐起身，沉聲應著。
程迦抬手拍了拍程星夜的肩膀。
“好了，夜色深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是，小叔。”
程星夜拱手作揖，轉身離開。
他快要走出祠堂時，腳步微頓。
旋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程星夜心中清楚，他小叔的怨恨不比他少。
七年前，不止他的家被毀了，小叔亦是如此。
聽著腳步漸行漸遠，消失不見。
程迦就那麼靜靜的站在牌位前。
待了許久許久，久到有人來提醒他該回房歇息了。
蓮魚院內的虞魚也等了好些時辰。
她倚在榻上都快睡著了。
“綠茵啊，你去看看大人怎麼還沒回來呢？”
“夫人困了，怎麼不去休息？”
聽到熟悉的聲音，虞魚睜開了眼睛。
就見程迦立在她的跟前，眉眼如畫。
“夫君，我這不是在等你嗎？抱抱。”
她張開了雙手，程迦俯身將她抱起。
“夫君不要害怕，小魚會永遠陪著夫君的……”
虞魚嘴裏嘟囔著，還打了個哈欠。
程迦垂眸望著她，若有所思，旋即他笑了。
“夫人可別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啊！”
“不然我可是很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