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夏突然說道:“你不是好人。”
陳安不明所以,問道:“何出此言?”
“走進這個超市的時候,我們的命運已經注定了,要麼加入你們,要麼被你們殺死,掛在門口,當成……”陶夏一時間不知怎麼形容。
“稻草人。”陳安笑道。
“嗬嗬,稻草人。如果我沒有要求留下,而是選擇離開。或者在停車場,我拒絕了你,現在插在門口的恐怕就是我的人頭了,是嗎?”
“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問我?”
“我沒有答案,這隻是我的猜想。”陶夏不依不饒,一定要陳安親口說出來才行。
陳安將拉下卷閘門,緩緩摘下手套:“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殺他們兩個,我不會殺任何人。
如果你們想走,我會讓你們換衣服,再放你們離開。當然,為了不暴露員工通道,我會蒙上你們的眼睛和耳朵。
給喪屍換衣服的事,自然就變成我來做了。
如果你在停車場堅持拒絕我,我會生氣,生自己的窩囊氣,然後替你背喪屍,把我的意圖告訴你,放棄我的服從性測試,從命令變成請求。
要是你還拒絕,我就沒辦法了。
後麵怎麼做,我還沒想好。
也許是慢慢給你創造機會,讓你學會怎麼麵對喪屍,怎麼獲得其他人的尊重,大概是這樣吧。
反正,我從沒想過殺人。”
陶夏的眼神逐漸柔軟,將水果刀還給陳安。
陳安卻從腰間把刀鞘也拔了出來,反插在刀上,說道:“你留著吧。”
“哎,”陳安歎了口氣,“其實我很後悔,我應該對你溫和一點的,而且,也不應該讓你替我做事。
我很欣賞他們兩個,膽子大,也有責任心。就這樣死了,怪可惜的”
“嗬!有責任心。”陶夏嘲諷一笑,重複道。
“我回去的時候,他們看到我換了衣服,那個眼神,你都想象不到,我從沒見過那麼惡心的眼神。
我說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我就換了一套衣服而已,什麼都沒做,他們根本不信。
到了地下室,他們發現那裏沒人,就大膽了不少,問我感覺怎麼樣,舒不舒服,是不是因為反抗,所以被打了一巴掌。”
陳安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說道:“不好意思,我不該動手的。”
“沒事,”陶夏毫不在意,“每個女人都經曆過語言霸淩,我也一樣,所以不管別人怎麼造謠,我都當是狗叫了。
但薑博不一樣。”
“你喜歡他。”陳安說道。
“對,我喜歡他,我受不了他這麼說我,所以我急了,我也反過來罵他們。因為我們都是同學,對彼此都挺了解,罵人揭短,我又是女人,女人是最會罵人的。
他們急了,罵我騷,我說再騷也看不上他們這種短小男。”
陶夏沒再說下去,但陳安已經明白了,被侮辱之後,他們惱羞成怒,產生了侵犯陶夏的想法。
“所以,你現在還後悔嗎?他們就是兩個垃圾,兩個畜生!”陶夏的聲音忍不住高了幾分。
陳安唯唯諾諾:“你想聽實話嗎?”
“說。”
陳安坦誠道:“在我看來,兩個男人的作用,遠大於一個女人。”
陳安缺人手,而薑博和呂飛文身強力壯,正是他想要的,遠比陶夏值得信賴。
所以,他才會單獨“訓練”陶夏,對陶夏那麼苛刻。
他實在沒有耐心了,他不希望自己做出決定的時候,又多出一個問“為什麼”的人,所以,他想用這種激進的手段讓陶夏學會服從。
沒想到,這個決定釀成了大錯。
“但我更後悔的是,讓你們產生誤會,挑起他們心中之惡的人,是我。
最終卻讓你承擔了後果。”
陳安閉上眼睛,不願和陶夏對視。
因為他沒能坦誠到最後,他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