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陳安將他們一路跟蹤喪屍,最終找到這幢大樓的過程說了一遍。
其中,他重點將喪屍從小區正門爬進來的過程說了一遍。
然而,柳慈洲卻不懂他的意思。
陳安解釋道:“第一天,我帶著二十多個人,處理了一百多隻喪屍,那些喪屍雖然可怕,但它們隻有蠻力,不會思考,所以很好對付。
我給您舉個例子,這是我……”
陳安伸出手,將食指立在玻璃上,緊接著,將食指換了個地方,說道:“這裏是一隻喪屍。”
柳慈洲點點頭,陳安接著說道:“現在這隻喪屍發現了我,想撲過來咬我,但是我們麵前有一堵牆,這堵牆很窄,有兩米高,卻隻有一米寬,我躲在牆後麵,它衝過來。”
他把另一隻手整個扣在玻璃上,將食指緩緩劃過去。
“你猜他會怎樣?”
“你的意思是,它不會繞開這堵牆,而是直接撞上去。”柳慈洲何其聰明,當即明白了陳安的意思。
“對,但也不對。”
柳慈洲皺著眉頭說道:“我一向不喜歡賣關子的人。”
陳安笑道:“我卻偏偏喜歡賣關子。”
柳慈洲:“……”
“兩天前,這是對的,喪屍的思維模式就像沒學會說話的嬰兒一樣,空間感還不夠強,不知道人藏起來了。
在它們眼裏,這個人直接消失了。
但是現在,喪屍已經知道,這個人沒有消失,而是躲起來了,所以它會繞過這堵牆,找到藏在牆後麵的人。”
柳慈洲一臉不信的樣子,簡短地說道:“證據。”
“剛才我已經說了,我能找到這裏,是被喪屍帶過來的。
其實,一開始我就有點懷疑,因為昨天我也經曆過一次類似的事,但兩隻喪屍的行為模式卻有些區別。
同樣是驚動一隻喪屍,同樣是坐在車裏,那隻喪屍第一反應便是張嘴咬人,即便它身上綁著安全帶,根本咬不到我。而今天這隻喪屍,它的第一反應,卻是從車窗裏爬出來。
要知道,即便是一個清醒的人,想從車窗裏爬出來也很不容易的。那隻喪屍能做到,說明它的手腳已經很協調了,我的印象中,很多人四肢都算不上協調。”
柳慈洲若有所思道:“這隻能說明,它的小腦功能還在,和大腦恐怕關係不大。”
陳安嚴肅道:“並非如此,我想強調的是,這隻喪屍並非隻會咬人,它知道它咬不到我,所以選擇爬出來,選擇,你懂我的意思嗎?”
柳慈洲沒說話,又抽出一支煙來,但陳安明白,抽煙也是一種語言。
“直到那隻喪屍爬進小區,我才終於確定,喪屍確實已經有了智慧。
如果是兩天前,它隻會走直線,然後被小區的圍牆攔住,它翻不過圍牆,隻能在外麵磨指甲。但是現在,它能找到大門,然後從大門處爬進來。”
陳安這番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別說是柳慈洲將信將疑,就連陪他一路走來的陶夏,也是一臉震驚。
陳安跟蹤喪屍的時候,她就在旁邊。但她別說觀察這些細節了,她甚至都沒往這方麵想過。
她有點理解陳安,為什麼總喜歡賣關子了,如果什麼事都要解釋清楚,陳安恐怕早被她煩死了。
柳慈洲抽完一支煙,緊接著又點了一支。
陳安也是憂心忡忡,他們本以為外麵的喪屍過一會兒便會消停,然而事與願違,遲遲無法攻破大門,喪屍的咆哮聲越來越暴躁。
有時候,越是擔心什麼,就越會發生什麼。
“哢嚓”一聲,門框處竟出現一道裂紋。
這扇門確實無比堅固,然而,牆卻撐不住了。
柳太太瞬間麵色慘白,趴在柳慈洲懷裏不停說道:“老柳,它們要進來了,老柳……”
柳慈洲撫著妻子的頭發,低聲安慰。
陶夏見狀,也想效仿,往陳安身上撲來,卻被後者一掌推開。
“別胡鬧。”陳安警告道。
柳慈洲指著廚房的位置說道:“那裏有個後門,外麵有另一個消防通道,你們快跑吧。”
陶夏問道:“你們不跑嗎?”
柳慈洲夫婦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釋懷與愛意,隨後,柳慈洲用解脫的語氣說道:“算了,不論生死,我們都想留在這裏。”
柳慈洲又摸出煙盒,但裏麵已經沒有煙了。
陳安竟然從他滿是褶子的胖臉上,看到一絲瀟灑。他本想勸幾句的,但此刻,他決定不再勸了。
他和陶夏走到廚房,順手把餐具架子上的菜刀抽了出來。
這時,一絲微不可查的響動從陳安耳邊響起。
陳安往後退了幾步,廚房旁邊有個次臥,此時,裏麵有人正在拉門把手。
“別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