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外科和神經科。
一上樓,柳慈洲就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他太熟悉這個味道了,之前他就在自家門口放過一把火。
四樓的光線很暗,一般情況下,醫院走廊裏的燈二十四小時都亮著,但是四樓的燈大多數都滅了,視線所及之處,隻有寥寥幾盞燈忽明忽暗,燈罩都被煙熏黑了。
走廊也比樓下更淩亂,柳慈洲一眼就看出來,這裏有戰鬥的痕跡。
然而,走廊裏沒有一具屍體。
鍾百川舉棋不定,不敢往前走了,直到現在,他手中的菜刀還幹幹淨淨,一滴血都沒沾。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直覺一直很準的,真的,你別不信。”鍾百川小聲說道。
柳慈洲平靜道:“我相信你。”
“啊?”
鍾百川根本沒指望有人認同他,他隻是想說幾句話,讓自己不太緊張而已。
柳慈洲淡定道:“這裏發生過戰鬥。如果人戰勝了喪屍,地上應該有屍體才對。
所以,戰鬥的結果應該不是很好。最後放了一把火,應該是他們臨死前的掙紮吧。”
鍾百川恍然大悟,因為喪屍贏了,那些選擇反抗的人都變異成喪屍離開了,所以地上一具屍體都沒有。
幾人忍受著燒焦的味道,逐漸深入。
整個四樓空空如也,幾乎沒有一扇門是完好無損的,全被燒得不成樣子。
有些門雖然還留著框架,但隻要用手輕輕一碰,就會轟然倒塌。
鍾百川帶著眾人拐了幾個彎,到了走廊盡頭,這裏是值班醫生換班後休息的地方,比較私密,很少有病患會來。
大樓裏的每一層結構都差不多,之前遇到的大多數幸存者,大多都靠著躲在休息室逃過一劫。他們已經將四樓逛了一圈,沒有一個幸存者,也沒遇到一個喪屍。
抱著最後的希望,鍾百川推開了那扇還算完整的大門。
沒有幸存者。
休息室裏,隻有一隻被燒到不成人形的喪屍,被驚動之後,拖著殘破不堪的身軀,顫顫巍巍地向眾人走來。
鍾百川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卻被一股巨力頂了回去。
柳慈洲麵色嚴肅,說道:“如果你連這隻喪屍都解決不了,你根本生存不下去。”
一路走來,鍾百川見識過柳慈洲的厲害,不敢違抗他的命令,他雙手顫抖,眼中流出兩行清淚。
可惜,所有人都站在他身後,沒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隻要有任何人注意到鍾百川的異常,絕不會讓他做如此殘忍的事。
喪屍緩緩走到鍾百川麵前,艱難地張開嘴。
它的臉已經被大火燒毀了,僅僅是這個張嘴的動作,就掉下一地碎渣子,仿佛隻要有人推一把,這個弱不禁風的喪屍就會自己碎掉。
“啊啊啊!”
鍾百川大叫一聲,閉著眼睛一刀斬下。
他砍得很歪,根本沒有擊中要害,但這隻喪屍太脆弱了,鍾百川的攻擊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喪屍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鍾百川弄出的動靜太大,柳慈洲眼中湧起一股怒意,推了他一把,喝道:“你找死麼?”
遠處響起喪屍的嚎叫聲,鍾百川的叫聲已經吸引了樓上和樓下的喪屍。
眾人急忙退到休息室裏,將門關上,祈禱被吸引過來的喪屍不要太多。
柳慈洲無比後悔剛才聽了鍾百川的話,沒有清理三樓。
鍾百川被推了一下,順勢跪在地上,人們陸陸續續從他身邊擠過,他也沒什麼反應,像一塊石頭一樣呆呆地跪在原地。
柳慈洲冷哼一聲,抓住他衣服的後領口,一把提了起來。
沒想到,一向膽小順從的鍾百川,竟然像瘋了一樣,瘋狂踢打柳慈洲,甚至直接上嘴撕咬。
當然,他根本傷不到鍾百川,隻是無能狂怒罷了。
“我要殺了你!”
現在的人們對“咬人”很敏感,看到鍾百川咬人,還以為他變異了,差點一刀劈死他。
好在,柳慈洲直接賞了他一個大幣兜。
鍾百川的眼神頓時清澈了不少。
“還想殺我不?”
柳慈洲眉宇間滿是怒意,已經很久沒人敢對他這麼不尊重了,如果在末世之前,他一定要讓鍾百川吃點苦頭。
這時,門外響起了喪屍的吼聲和腳步聲,鍾百川不斷鬧騰,最終導致喪屍鎖定了這裏。
鍾百川突然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竟然掙脫了柳慈洲,從地上撿起菜刀,主動打開門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