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懾彈炸開了,當然,除了聲音響亮之外,沒有造成任何殺傷。
陳安終於摸到背上的玻璃片,咬牙將其抽了出來,鑽心的疼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現在,就算給他一把槍,他也拿不穩了。
賀如春的手下已經被那兩枚震懾彈嚇破了膽,落荒而逃。
陳安鑽進車裏,看到李有儀像木頭一樣,呆呆地舉著槍,卻不知道該不該開槍,他拍了拍方向盤,將李有儀驚醒,問道:“車還能發動嗎?”
李有儀眼中帶著淚痕,搖了搖頭說道:“發動機被砸了。”
陳安腦袋嗡的響了一下,短暫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雖然他們有槍,但賀如春還是屢次讓他感到無能為力。
“走,下車,喪屍要來了,我們躲起來。”話雖如此,其實陳安內心已經不抱希望了。
躲,能躲到哪裏去,他又能堅持多久呢?
李有儀聽話地點了點頭,小跑過來攙扶著他。
陳安每動一下,背上的傷口都會牽扯周圍的肌肉,讓他感受到刻骨銘心的痛楚,剛才他輕而易舉就鑽進了車裏,現在想下車,卻難如下山。
“對不起……”陳安懺悔道,“我不該帶你出來的,這些事本來不會牽連到你。”
李有儀臉上的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她把槍塞進陳安手中,隨後踮起腳尖,對著陳安肮髒的臉輕輕吻了一下,說道:“我相信你。”
陳夢瀟將槍口對準汽車的油箱,說道:“我不能讓子彈落到那個惡魔手中。”
這句話是說給陳安聽的,他知道陳安很想得到這批彈藥,陳安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已經不在乎了。
“別開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陳安像隻發現獵物的狼,全身的肌肉瞬間崩了起來,他的疲憊,他的痛苦,在這一刹那,全都被飆升的腎上腺素清空了。
這個聲音,他化成灰都能認出來。
賀如春!
陳安抬起手槍,卻絕望地看到,賀如春前麵,有兩個人為他舉著防彈盾牌,子彈根本傷不到蹲在後麵的他。
“賀如春,你給老子出來!”陳安鬆開李有儀,近乎失去理智,對著防彈盾牌不斷開槍。
即便明知自己的攻擊會被擋下來,他還是選擇開槍,仿佛隻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怒火。
他一邊開槍,一邊向賀如春走去,最後,他抬起手槍,就站在離防彈盾牌不到兩秒的距離,與賀如春對視兩秒。
賀如春冷漠的雙眼注視著他,即便陳安開槍,打在防彈盾牌上,他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陳安體內的最後一點力氣也發泄完了。
陳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跪在賀如春麵前,崩潰地哭喊道:“賀如春,你出來,你為什麼不敢出來?”
他的槍也從無力的手中滑落,掉了下去。
“陳安!”
李有儀心疼地大喊一聲,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跑過來拚命地想要拉起陳安,可陳安的身體沉重無比,她根本拉不動。
“不必心疼他,”賀如春突然說道,“你這麼聰明的女人,難道看不出來他都是演的嗎?
陳安,別裝了,我一直在數,你的子彈根本沒打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現在你的槍裏,還有最後一顆子彈,隻要我一露頭,你馬上就會把槍撿起來,給我腦袋上來一下,對嗎?”
陳安愣了一下,撿起地上的槍,緩緩站了起來。
賀如春的心思縝密的可怕,數子彈這種事,在陳安見過的所有人裏,恐怕隻有賀如春做得出來。
就連李有儀都被他騙了,可是,他騙不了賀如春。
賀如春哈哈大笑,笑得很開心,仿佛被陳安拙劣的演技逗樂了。陳安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笑,他的笑容終於牽動了臉上的肌肉,幾條很深的魚尾紋浮現於眼角,像被刀劃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