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岸邊時,眼前的景象讓每個人都瞠目結舌,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驚訝。
隻見一隻吊睛白額大蟲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它的身軀龐大而威嚴。
蘇籬安呆呆地站在一側,眼神中帶著一絲未散去的茫然,仿佛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恐懼。
葉知天在親衛手上寫道:放我下來。
若早知如此,他必不會讓她一人獨自上岸,蘇籬安必定要好好,若她出了意外,他都不知如何向遠在水城的知秋、江叔交待。
攙扶著他的親衛一放手,他快步朝蘇籬安的方向奔去,原以為岸上是安全之地,卻不知差點讓她命喪黃泉。
陳洲快葉知天一步,走上前去,輕輕地拍了拍蘇籬安的肩,上下打量著:“籬安,你還好嗎?”
聲音微微沉,音色清透。
蘇籬安這才回過神來,微微點頭,聲音略帶顫抖地說:“我……無事。”
但她的眼神依舊遊離,顯然還未從剛才的恐懼完全中恢複過來。
目光落到陳洲身後的葉知天身上,隻見他渾身濕漉漉的,原本月白色的褻衣都快被鮮血染紅。
她無視陳洲伸出來的雙手,跌跌撞撞地朝葉知天的方向奔去,“知天,你先別動,站在那等我。”
聽到蘇籬安的言語,葉知天乖順站在原地,等她過來。
“知天,你傷在哪?”蘇籬安來到葉知天的身側,關切地問道,目光在他身上梭巡著,很快便落在手臂上殷紅的布條上。
蘇籬安欲上手去看傷勢,陳洲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知天的傷口深可見骨,得趕緊回去處理。”
聽到深可見骨幾個字,蘇籬安伸出的手停頓了下,轉身朝陳洲抱拳請求道:“知天傷口並未完全止血,不宜多動,煩請陳校尉安排人手讓他回營帳。”
蘇籬安將姿態放得很低,她深知,此時陳洲的第一要務是要將抓到的鶻國人活口帶回審問。但葉知天傷勢嚴重,若不及時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陳洲點點頭道:“多虧知天,這才抓到漏網之魚。此等小事,蘇大夫不必掛心。陳平、陳安,知天交給你們了。蘇大夫,我先帶著他們回去跟陳都尉複命。”
說罷便領著剩下的親衛們押解五名鶻國人先行離去。
陳平、陳安不愧是陳都尉的親兵,得令留下後無需蘇籬安開口,將老虎皮快速剝下,做了個簡易的擔架,將葉知天抬回營地。
他們一行人回到軍醫所在的帳篷時,除了守衛的士兵外,靜悄悄的,仿佛他們方才所經曆的一切就是一場夢。
行軍苦,並未因他們是手無寸鐵的軍醫而優待,一張帳篷裏住了五六個人,窄小且不透氣,不利於對葉知天的治療。
陳平他們顯然也知曉這情況,不待蘇籬安開口,直接將擔架放置在已熄火的篝火堆旁,一人讓守衛的士兵點火,一人已去一處大帳篷請人。
運糧途中,蘇籬安已大致知道軍隊中的軍醫配製,正八品的禦醫是太醫署直接派遣,並不會與他們同行,大帳篷裏住的是從八品的醫者,朝廷為他們配備了馬車,雖是四人一輛但也比他們這些醫士、藥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