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子不說話,眼神裏沒有半點情緒的起伏,還是微笑著看著她。
蔣媛惡毒一笑:“你這麼效忠她,無非是期望著有一天她重出冷宮,能把你給帶上,從此飛黃騰達。我告訴你,別做夢了。她隻是因為暫時失勢而不得不討好你而已,等她再複起的那一日,就是你的死期。”
宮裏太多落魄時患難與共的主仆,待主子發達時,第一個就拿忠仆開刀的。
隻因那人是見過她最不堪,也知道自己秘密最多的人。
小軒子歎了口氣:“東西送到了,你好自為之吧!”
他是有心討好珍貴人,這宮裏的主子奴才都一樣,想不被人欺負,哪有不往上爬的?
他之前也是在得勢的主子麵前伺候過的,但因為管事太監嫉妒他能力強,得了主子幾句誇讚,深感威脅,便將他調到了冷宮這種一輩子都翻不了身的地方。
他已經在冷宮住了三年了,原本已經認命,但上天讓他遇到了珍貴人,往上爬的梯子都送到跟前來了,難道他就是個傻子,不知道往上爬?
但蔣媛有一點說錯了,那便是人都是真心換真心的。
如果珍貴人對他全是利用,毫無真心,那他對她亦然。
可這麼久的時間相處以來,他卻能感覺得到,珍貴人身上,有著後宮的大部分主子沒有的質樸與純真。
她是有心機有算計,可這份算計向來隻對著敵對方,於自己人,她是極為護短的。
這一點從霜降冒著被麗貴妃抓到的風險,也要把紅蘿炭送進冷宮來,就可見一斑。
呼嘯的北風穿堂而過,蔣媛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在冷宮裏的第一個冬天,快被凍死的時候,第一絲溫暖,是自己的仇敵送來的。
她一點都不感激,甚至覺得薑昕玥就是在炫耀,同是冷宮失意人,她高床軟枕,奴仆伺候。自己則冷風淒雨,孤單寂寥。
如今是連洗個衣服,她都要自己去挑水。
鍾粹宮——
婉貴儀跪在地上,眼睛紅得像兔子,眼淚要落不落,很是可憐。
但主位的宣武帝鐵石心腸,毫不動容:“後宮不得幹政,婉貴儀卻向朕進言,鴻臚寺丞可替少卿之位,你可知薑少卿師從海外,會五國語言,乃我大燕第一人?”
皇帝看著很生氣的樣子,婉貴儀也不敢說,難道不是皇上在我麵前,表現出不想重用鴻臚寺少卿,表現出為難,我為了給皇上您解困,才隨口提了一嘴鴻臚寺丞嗎?
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入宮前從未出過家門,入宮後鎖在深宮的妃子,到哪裏去知道薑少卿是何等厲害的人物?
她隻知道,鴻臚寺掌管四夷君長、使價朝見,辨其等位,以賓禮待之,授以館舍而頒其見辭、賜予、宴設之式,戒有司先期辦具;有貢物,則具其數報四方館,引見以進。
哪裏知道還要會那麼多國的語言?
婉貴儀因幹政而觸怒皇帝,由從四品的婉貴儀被降為正五品婉儀,這令很多想在新歲宴上大做文章的後妃們,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