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擦幹淨眼淚,強逼著自己鎮定下來:“我們家娘娘就是薑昕玥,薑昕玥……就是我家娘娘!”

這個世上,沒有第二個薑昕玥,也不能有。

她早就覺得奇怪了……

姑娘在薑家時都懂得韜光養晦,在老爺麵前讓夫人和大姑娘屢屢吃癟,怎麼進了宮就變了一個人?

變得狂妄自大,變得膚淺愚蠢……

原來……原來她一心求死。

她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而現在的喜鵲,也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次薑昕玥把她留在這裏,也是對她的考驗。

她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看看喜鵲是選擇昔日的主子,還是站在自己的身邊。

雖然對原主來說很殘忍,但薑昕玥必須去做這件事。

她要杜絕還沒發生的風險,她有了孩子,賭不起了。

也罷……

藍小樓將一把黑灰小心地用舊荷包裝起來:“隻要你還記得她,就不枉你們主仆一場。”

他有什麼資格強求喜鵲站在二姑娘這邊?

從她的精神麵貌,穿衣打扮,神態舉止就能看出,現在的皇後娘娘待她,真的如同親妹妹。

他的二姑娘啊!

隻會把身邊的人都紮得鮮血直流。

這世上,隻有他愛著二姑娘的全部。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罷罷罷……

就配合皇後娘娘演一場,希望他對皇後娘娘的善待,也能換回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善待他的二姑娘。

說不定,二姑娘是去了皇後娘娘原來的身體裏呢?

哪怕隻有一絲可能,他也想讓好的因果落在二姑娘身上。

皇宮一別,他此生都不會再與皇後娘娘相見。

容顏再怎麼相似,世人再怎麼誇讚,她也不是他心裏的那個人。

無法移情別戀。

若是將她當做替身,是侮辱皇後娘娘,也侮辱了他此生的摯愛。

他本應該殉情而死,但為了不連累宮裏的娘娘,他必須好好活著。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曾經的梨園大家,如今也隱於人世間的炊煙中。

“師父,你又對著這個荷包發呆了,它都破了,徒兒為您重新縫一個吧!”

白發蒼蒼的藍小樓坐在種滿了花草的小院裏,泛黃破舊的荷包掛在花枝上,顯得格格不入。

京城裏名聲鶴起的梨園名旦小鳳仙不解的看著師父,想將荷包取下來。

“別動……”

蒼老的聲音好像帶著能穿透光陰的力量:“有些東西固然是新的好,但有些東西啊……還是舊的好。”

小鳳仙不懂,但她很尊重自己的師父。

師父年輕時風華絕代,如謫仙降臨,但他終身未娶,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梨園,是她最敬佩的人。

師父晚年所創的那些哀婉淒美的戲本子,至今仍無人超越,幾十年過去,還是他們曲藝界的瑰寶。

能拜師於藍小樓的門下,是她此生之幸。

“秋江一望,滿庭花雨,風掃殘紅,離恨千端,閑愁萬種……”

蒼老的戲腔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驚豔,卻又是一種獨特的韻味。

小鳳仙笑了笑:“師父,你別不開心了,徒兒給你帶了白玉糕。”

(藍小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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