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笑麵郎君揚子鶴(1 / 3)

第六章笑麵郎君揚子鶴

天黑的時候,我們終於抵達傲雲堡的地界。LU5小說網馬夫很有經驗地說:“公子,這傲雲堡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去的。你不妨先找家客棧住下,明日一早去傲雲堡拜見也不遲。也好,那就去客棧吧。當馬夫把車停在時空門客棧門口,我有一秒鍾的錯愕,差點以為自己還沒走出宇府的地界。小丫也愣了一下,叫住馬夫:“我們不住這家客棧,帶我們去另一家。”

馬夫一臉苦笑,“這是離傲雲堡最近的客棧,另一家離這裏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公子一路上也辛苦了,不如就先在這裏歇一晚,明天再換。”

我說:“不用了,就住這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肯定想不到我會住進時空門。

下了車,我掏出兩片胡子,給自己貼一片,給小丫貼一片,然後大搖大擺走進客棧。

時空門客棧的布局都一樣,一層是大堂,二層是包廂,三層四層是客房。

我們要了個上等客房,梳洗一番後,下樓用膳。隻見餐廳裏人聲鼎沸,座無虛席。沒想到,這裏的時空門生意也這麼好。

小二領我們到一個臨時支起的桌旁坐下,一臉歉意地說:“二位公子,今天如果照顧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我問:“你們客棧每天都這麼多人嗎?”

“平時雖然人也不少,但這幾天因為趕上傲雲堡的比武招親大會,人比往常多了一倍。普通客房都住滿了,上等客房據說也沒幾間了。要是到了明天後天,恐怕人還會更多。”

沒想到,挑時不如撞時,我這次臨時決定的出行,倒是把時間掐得剛剛好。

我和小丫點好菜,開始環顧大廳裏的食客。坐在我們左側的一桌客人,一看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三個人搖頭晃腦不知道在『吟』些什麼。右側的桌子坐著兩人,一人肩上背刀,一人腰上係劍,大概是什麼練家子,這兩人對那三個書生似乎沒什麼好感,眼睛不時斜看著他們,一臉不屑。在我們的正前方,隻坐著一位公子,這位公子倒是麵目清朗,一人獨酌,不亦樂乎。這位公子?我忍不住又看他幾眼,越看越麵熟。那公子很大方地舉起酒盅向我示意,我忙將茶杯舉起來做出回應——我在哪兒見過他呢?

飯菜上來後,我一邊吃一邊努力想。突然間,靈光一現,我想起來。他好像是叫揚子鶴,是報名參加我的招親大會並幸運入圍四甲的避雲山莊的新晉莊主。

他在這裏幹什麼?不會是來參加傲雲堡的比武招親大會的吧?哼,你小子要是參加完傲雲堡的比武招親大會後再去參加我的招親大會,看我不弄死你!

等到他再向我舉盅,我的好臉『色』可就欠奉了,我狠狠瞪他一眼,低下頭對付盤中美食。這時,小丫慌張地說:“小姐,不好了,我看到雙喜了。”

我手一抖,夾著的花生米骨碌碌滾到了桌子上,我四處張望著問:“在哪兒?”

小丫一邊拿袖子遮臉,一邊眼神『亂』瞟,小聲說:“剛進門。在你後麵隔了三張桌子,他正在和收銀小二說話。糟了,他看過來了。”

我挺著背僵硬地問:“三綻來了沒?”

“沒看到三少爺。”

呼,那就好!唉,最危險的地方仍是最危險的地方。

我放鬆下來,正好瞅到那個什麼揚子鶴似笑非笑地看我。看,看什麼看,你要是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看我怎麼治你!

小丫繼續做即時報道:“雙喜走出去了。”

唉,好險。小丫拍拍胸口,吐吐舌頭。

我道:“小丫,你現在可是男人,不要做這麼女『性』化的動作。”

小丫忙放下手,裝出一副男人樣。看她不男不女的樣兒,我“撲哧”笑出來。

小丫不依,拿起筷子要敲我,“公子,你以為你看起來有多像男人啊!你也要注意,不能這樣撲哧『亂』笑!”

“是,是,多謝書童提醒。”

說話間,那揚子鶴竟靠過來笑眯眯地問:“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邀請二位與我同斟共飲?”

登徒子,竟然隨便和陌生女子搭訕!雖然我現在是女扮男裝,但他的眼拙改變不了我是女子的事實!

我黑著臉道:“多謝,不用!”說完,我揚手叫小二結賬。

他一邊揮著紙扇扇風,一邊繼續笑眯眯說話:“二位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吧?不知二位有沒有收到傲雲堡的邀請帖子,揚某我正好有事不能參加,有意將帖子轉送,若是我猜錯了二位的意圖,冒昧之處還望海涵。”

我一聽,忙擠出笑臉,“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揚子鶴公子,既然您有此美意,那我連玉春就不客氣了!”

嘿,不花錢,白送我,好極。

說完,我老實不客氣地伸出手掌曲動手指催促他,快,快給我啊!

揚公子瀟灑地收攏紙扇,更加笑眯眯,“這帖子沒帶在身上。要不,明兒一早,我在此把帖子給你?”

我眯眼想看清楚他,這小子不會是在耍我吧!

“你要是敢耍我,我會叫你死得很難看!”

揚公子仍一臉笑,“不敢,不敢,明日一早,不見不散。”說完,他回到自己的桌子,繼續自斟自飲。

小丫悄悄說:“這個揚公子笑得好像大灰狼!”

嗯,我也有同感。

第二天一早,我還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得正香,突然聽到小丫喚我:“小姐,你醒醒。那個揚公子果然在等你。他說要見了你才能將帖子交給你。”

我翻個身道:“他願意等就繼續等,反正他說不見不散。”

等我餓醒,小丫不知道到哪兒去了,桌上擺著的小米稀飯、茶葉蛋、小鹹菜和油條早已涼透,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吃將起來。

聽到敲門聲,我含糊不清地叫:“小丫,叫你不用敲門,你怎麼老不聽!”

等我抬起頭,看到進來的是揚子鶴,我立刻跳起來,“怎麼是你?!”

他上下打量我,一邊拿扇子敲擊手心,一邊說:“揚某等公子等了一上午都不見人影,隻好主動送上門來,怎麼,這帖子,你不想要了?”

“要,當然要!多謝揚公子親自送來,放下帖子,門在後麵,慢走,不送!”我坐下繼續對付稀飯,喝稀飯的聲音稀裏胡魯。

好半晌,我見這公子仍呆著沒動,放下碗道:“怎麼,想要銀子?”

他忍笑地指指自己的嘴,“你的胡子歪了。”

我伸手去『摸』,可不是嘛,這胡子竟然從鼻子下方移位到了臉頰上。昨晚睡下時忘了摘胡子,剛才睡醒也沒顧上洗臉。糟,被發現了。

揚公子又開始搖扇子,掛上他的招牌笑容,說:“昨天我就瞅著你怪裏怪氣的,明明舉手投足間娘裏娘氣,偏偏長了副胡子。你去傲雲堡意欲何為?”

我丟一個“要你管”的眼神給他,繼續喝稀飯。

等我喝完,這小子還站著不動。

我惱火地把他往外推,“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揚子鶴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可沒惡意,如果你是去看比武招親的,我倒是可以帶你去探探地形。”

反正我和小丫對傲雲堡的地界不熟,有人送上門來當免費導遊,我隻好笑納。並且,揚子鶴真是個牛皮糖男人,軟磨硬泡的功夫比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咱仨就一塊兒去比武現場踩踩吧。

擂台設在傲雲堡入口大門前的空曠平地上。抬眼望去,比武的擂台被裝點得喜氣洋洋,到處飄舞著紅綢帶,鼓樂班已在奏樂,好不熱鬧。圍著擂台的四周,各擺了五排長凳,據揚子說,隻有手持紅『色』邀請帖的人,才有資格落座,獲得好視野。凳子的外圍,又用紅『色』絲帶圍了一圈,把受邀的客人和臨時跑來湊熱鬧的人隔開,留個缺口作為進入擂台內場的入口,由兩人把守。紅絲帶外圍就是擂台的外場,供各地趕來的群眾蹺足圍觀。我粗略數了一下,這內場大概可容納二百五十人,如果再加上圍觀群眾,現場怎麼也有五百人。

想到我自己的招親大會,曆時一個多月才收到二三十份報名表,再對比這傲雲堡的招親大動作,我就心裏冒火。這幫古代臭男人,都挺會挑娘子的嘛!再想到這笑眯眯素有“笑麵郎君”之稱的避雲山莊莊主揚子鶴也收到了邀請帖,我就對素昧平生的傲雲秀小姐心生不滿!搞什麼嘛,你堂堂大小姐,不過區區十歲芳齡,幹嗎如此恨嫁?你選夫就選夫唄,幹嗎偏偏挑個和我的招親大會撞車的日子?怎麼想,我都覺得吃了虧,人家挑剩下的,再給我挑,欺負人嘛!

揚子不時用那雙笑眯成細彎月的眼睛看我,看他笑的那鬼樣兒,我就知道這小子仍認為我的假胡子是欲蓋彌彰。他看我一眼,我就回瞪他一眼,他要是笑話我,我就揪他的長辮子。這男人的辮子比我的還長,又黑又亮,也不知道是怎麼保養的。我不止一次威脅他:“你要是再『亂』笑,我就把你的辮子剪掉!”可是,這威脅一點作用也沒有,他隻是笑,隻是笑,似乎要笑到永生裏,而我在他的笑目注視下越來越不自在。不愧是“笑麵郎君”,這笑就是殺傷『性』武器啊!

揚子掏出邀請帖給負責把守的護衛查看,護衛對他畢恭畢敬,仰慕之『色』溢於言表。傲雲堡挺給揚子鶴麵子,給他的座位是最靠近擂台的前排,視野極佳。

我沒話找話:“沒想到揚公子竟然如此得傲大小姐的青睞,你是采花大盜?”

揚子鶴拿起不離手的扇子往我額上輕敲,“這嘴裏說的是什麼話?采花大盜哪有本公子這般玉樹臨風道貌岸然!”

還知道自己道貌岸然呢!

在揚子的指點下,我看向傲雲堡的入口大門。這大門四四方方,大約有三米來高,門楣上有剛遒有力的“傲雲堡”三字,在門楣頂上有個平台,上麵搭了個遮陽區,有圓形蓋頂,四周垂下紅『色』紗幔,紗幔外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把紫紅木椅。據說,那是傲家三位主人的寶座。

再往上看,一級級的台階通往山的頂端。山的一麵是斜坡,與陸地相連,從大門拾級而上,估計行約十幾分鍾可以到達傲雲堡的主樓。遠遠望去,樓影婆娑,虛無縹緲。山的另一麵是筆直如刀削的絕壁,直直『插』入海裏。可以說,傲雲堡枕山麵海,地勢奇佳,是退隱休養的好地方。

我正東張西望時,幾個人過來和揚子鶴打招呼:“沒想到在此遇見大名鼎鼎的笑麵郎君,幸會幸會!”“張少俠,王少俠,李少俠,揚某有幸與三位在此相逢,真是不虛此行。”

“笑麵郎君來了,我們這些人想要抱得美人歸可就難上加難了。看來明天我們隻有瞧熱鬧的分,要是上得台去,必會敗下陣來惹人笑話。”

“聽說連虎頭幫幫主、青鳥社社長、紅日壇壇主,還有其他在江湖上稍有名望的各幫各派都有受邀前來,看來傲老幫主是打算仔細給自己挑個好女婿了。”

“高手如林,不知道哪位英雄能最終娶得沂炎島的第一美人,明天我們可要拭目以待。”

這些人還未寒暄結束,又有幾位什麼俠客來打招呼。看著聽著這沒完沒了的應酬話,我無聊地打了個嗬欠。

好不容易等那些人散了,我才對揚子鶴道:“要是他們知道你明天不來,肯定會樂壞了。你的武功難道這麼強,這些人都敬你三分呢。”

揚子鶴眨眨眼問:“誰說我明天不來了?這麼好的熱鬧,我怎麼能錯過?”

聽他這樣講,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手伸向他的胸口去掏那紅『色』邀請帖。當然,我的手哪有那麼快,伸在半空中就被那把破扇子擋住,揚子鶴笑得像隻狐狸,“揚某我改變主意了。所以,明天你要是想來湊熱鬧,最好是乖乖當我的侍從。”

我恨恨得用腳使勁踩上他的腳,跺!這笑裏藏刀的笑麵狐狸!

揚子鶴任我踩,也不生氣,隻是笑,“正好腳麵有點癢,謝春姑娘幫我解癢!”

小丫看我受欺負,自然要幫我。她出其不意從後麵揪住他的大辮子,衝我喊:“小姐,快來把他辮子剪掉!”

揚子鶴利落地把辮子從小丫手裏抖落出來,再一轉身,就到了離我們三米遠的地方,揚聲道:“明天要是想來這裏,就早早在我今天等你的那張桌子旁等我,過時不候!”說完,他衝我做個鬼臉,甩著大辮子加入到俠客群裏應酬去了。

小人,氣死我啦。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第二天,為了能順利混進比武招親的擂台內場,我和小丫以大局為重,犧牲小我,乖乖跟在揚子鶴身邊當起了侍從。揚子鶴春風得意,搖著他那把破扇子,大搖大擺在前走,我和小丫亦步亦趨當跟屁蟲。揚子鶴走哪兒,都有人上來問好。看他這麼有人緣,我今天若是拿他的帖子冒充他,恐怕會被當成偷貼賊被暴扁一頓再扔出去。

入了內場,半數席位已坐滿了人。我和小丫挨著揚子分坐在他的兩側。我原是計劃要報昨日之仇,想趁大家全神貫注看比武之際把揚子的大辮子剪掉,結果聽到他向別人介紹我和小丫時說我們是他的師弟,既然他沒把我們當侍從,那我就隻好把袖子裏的剪刀往裏塞了塞。今天暫且饒了他,唉,我淳於蓮是隻會想象幹壞事卻很少付諸行動的孬貨。

揚子那一副好笑的表情又出現了,他好奇地問我:“你的腦袋瓜裏一天到晚在轉什麼念頭,表情如此豐富,真是有趣。”

我下意識『摸』『摸』臉,不會吧,我這麼不擅掩飾自己的情緒?

我咳了一下,把麵部表情調為“無”的狀態,說:“勞駕師兄介紹一下場內高手的情況先。”

那邊三位是青鳥社的三位護法,原來就是那天在客棧裏搖頭晃腦不知道『吟』什麼的弱書生。而那天見到的背刀係劍的兩人,則是虎頭幫的正副幫主,看他倆一個虎背熊腰一個骨瘦如柴,再想這虎頭幫的名字,我忍不住笑出聲。再看過去,那邊那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男子是蒼龍派大當家,這個男人我是有印象的,他也是入圍我的招親大會四甲的人員之一。據說,他是個癡情男子,喪妻五年,一直未娶。那滿臉絡腮胡,男人味十足,所以我一眼便記住了他。原以為留這樣的胡子,該是個粗獷豪放的人,不曾想卻給我一種儒雅的奇怪感覺。繼續掃視其他人,拿什麼武器的都有,刀劍、長棍、鐵槌、狼牙棒、斧頭、長矛、皮鞭等,十般武藝都有人使。這比武招親大會可謂是彙聚了幾乎所有的有為青年,為傲大小姐掙足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