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抬起頭,道:“今天就讓我陪陪小姐吧。”
有哪裏不對勁!我走到小丫身邊,研究她的表情,這小妮子似乎也哭過了。
我取笑她:“小丫,人家雲秀哭,你怎麼也跟著哭啦?昨晚你和東方公子月下幽會,是不是那書呆子終於開竅,向你表白了?”
我不提還好,剛說了“東方”二字,小丫的嘴往兩邊一撇,眼淚就滾落了下來。
我忙拿走她手裏的針線活兒,拉著她的手問:“小丫,怎麼了?東方欺負你了?你告訴姐姐,姐姐幫你揍他!”
小丫擦擦眼淚,擠出個笑,“小姐,我沒事。他沒欺負我。”
“沒欺負你,你怎麼哭成這樣!不行,走,我們去找東方公子!”
小丫任我拉就是拉不動,她嘴裏叫著“不要”,一邊哭得更厲害。
這都是怎麼了?這些臭男人就知道惹女人傷心!昨晚的月亮啊,你讓多少人流了眼淚!
我無奈得隻好再次把懷抱借出,讓我的肩再次充當一次淚枕,看她平靜以後,我才又問:“到底怎麼了?說給姐姐聽聽,姐姐幫你出謀劃策,憑我們小丫這麼聰明伶俐,一定能打敗那書呆子!”
恢複過來的小丫抹幹淨眼淚,不好意思起來,“讓小姐看笑話了。”
“什麼話,小丫,你該知道,一直以為我都把你當妹妹看,妹妹有難,我豈能坐視不管。”
小丫低著頭,“我知道小姐對我很好,可我畢竟是丫環,也隻有小姐不把我當丫環看。”
我生氣地抬高她的頭,這丫頭肯定有事瞞我,“說,你到底哪裏不對勁!我對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能看低了自己,你又忘了!”
“昨晚,東方說他喜歡的人是小姐你。”
我暈,我淳於蓮走桃花運了?這些男人怎麼全湊一塊兒來了!td,早幹嗎去了,要來你分批來嘛,你們這樣一鼓腦擠在一起,我哪有三頭六臂來應付!
我沒好氣道:“小丫,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哼,看來,你也不是很喜歡東方嘛!”
此話一出,小丫立刻又眼淚汪汪起來,“小姐怎麼能這樣說!我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到聽他說他喜歡你,我當時以為我快死了,氣都喘不上來,心裏像有千把刀在割,直到今天見了小姐,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我好嫉妒小姐,可我知道小姐對我好,我知道這樣嫉妒不對,可我就是無法控製自己去嫉妒你,甚至有點點恨你。”
哈,竟然恨我了,看來這小妮子真是情根深種了!
我好笑地再次抬起小丫的頭道:“嗬,沒想到我們小丫竟然也是個多情種子呢!嘖嘖,小妮子長大了,知道為了男人恨女人了!嘖,這古人就是開發得早,才十六歲呢,就有心痛感覺了,想姐姐我當年過了二十才知道啥叫心痛呢!好了,如果你真那麼喜歡那書呆子,你就努力追他,反正你年輕,一年不行兩年,兩年不行三年,大不了追他五年十年的,我就不信鐵杵磨不成繡花針!”
看來,這追夫秘技又多了個徒。嘿嘿,如果寫一本書,不知道在這古代有沒有銷路哇。
接下來幾天,我就待在小院裏教倆失戀妹妹追夫技巧。好幾次,三綻和雲岫前來,都被我們轟了出去。哼,要是讓他們偷了這絕技去追別的女人,那我們女人還怎麼混!
我先把“三十六計”融合到追夫裏,一計一計講解,什麼時候欲擒故縱,什麼時候順手牽羊,什麼時候假癡不癲,什麼時候趁火打劫反客為主,什麼時候使美人計苦肉計,什麼時候走為上。經過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的演說,這戰場上的三十六計成功轉型為愛情兵法。
說完“三十六計”,我再講女人的“七十二變”。男人嘛,都愛喜新厭舊,所以要想給男人新鮮感,女人就要與時俱進,緊跟『潮』流,要懂新詞彙,新思維,新流行,新裝扮,新花樣,新動作。別以為男人釣到手,他就是你的了,要小心他在外拈花惹草,免得哪天他生出什麼見鬼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的不要臉想法,回頭再把責任賴給你,說你是什麼昨日黃花,說你不會打扮不夠嬌嬈不夠嫵媚不如新人俏,那時候想哭都晚了。
總之,我這話癆一犯病,這口水就刹不住,往外狂噴,噴了三天三夜,終於把精華噴盡,我淳於蓮也大功告成,剩下的就由倆小妮子自己去實踐了。
我以“教書育人”為借口躲在院內,連晚飯也在院裏吃,就怕一出院就碰到三綻,搞得我好像是“欺騙小弟弟感情的老巫婆”似的有罪惡感。三綻堵過我幾次,但看我窮打哈哈裝瘋賣傻躲如過街老鼠,他能做的就是歎氣。
唉,我來到這古代變成歎氣師太,這三綻似受了我的傳染,也快成歎氣師爺了。
這天一早,傲雲岫來訪,說要回堡了,邀我再去堡內小住。雲秀也熱情相邀,還想繼續與我深入探討馭夫術,我看看跟在傲雲岫身後的三綻,或許,可以借此機會躲躲那小子,讓他也冷靜冷靜。於是,我滿口應承下來,立刻出發。
當馬車開動的時候,我掀起車簾,看到三綻騎著馬跟在車旁,不會吧,這小子也去?
三綻似明白我在想什麼,說:“我送你們出城就回來。”嗯,這還差不多。
出了城,三綻果然停馬,告別。
馬車再次啟動,我掀起車簾,隻見三綻騎在馬上,站在路邊,一動不動,那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蒼茫的天地之間。我腦子裏突然冒出幾個大字“永不永不說再見”,剛才,好像忘了說“再見”。
唉,想什麼呢!我不過是去傲雲堡小住幾日,怎麼搞得好像是不會回去了似的。
我甩甩腦子,開始給雲秀講辛巴達的結局。嘿嘿,等她下次見到揚子,講給他聽,給他解解饞。
對於小丫,為了她和東方的未來發展,我讓她留在宇府一邊著打理小熊物語一邊努力去追那書呆子。希望我回去的時候,她能帶給我好消息。
到了傲雲堡,那兒的景『色』仍是那麼美。我下了馬車,立刻把煩惱統統拋置腦後,決定好好給自己放個假,盡情享受這秋日長空的閑適和慵懶。
雲心湖和雲想亭也變成了我最愛去的地方,夜夜笙歌,醉生夢死,好不暢快。隻是自上次摘了雲岫的麵具以後,老也尋不到機會再摘第二次。這小子,連在他妹妹雲秀麵前,也不習慣不戴麵具的生活。
聽雲秀講,雲岫是在歲那年由傲老幫主帶回來的,當時的他遍體鱗傷,天天晚上做噩夢,誰隻要一碰他,他就瑟縮得像隻受傷的小瘋狗,見人就咬。後來,他隨傲老幫主武,戴上麵具後就再也沒摘下來。至於歲前的生活,傲雲岫從未提起。想來,該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對傲雲岫的過去,我隻獲得這星點信息。有時候,看他坐在雲想亭吹著簫,眼睛望著那一池湖水,我就覺得這個男人似乎用厚厚的繭把自己包裹了起來,想要走進他的內心,不是朝夕之功可達成。
傲雲堡占地麵積極廣,要逛完全堡,可不像先前雲秀所說用大半天就能逛完。她大小姐去的地方,大概都是鋪了石子沙子的小徑,我淳於蓮可是滿山坡『亂』跑,經常踩了一腳泥回雲秀樓,惹得小青總是守在樓口,非把我收拾幹淨了才準我進屋。
這天午睡過後,我又往山上跑。昨天在山上發現好大一個園子,裏麵似乎種了什麼花,地麵上剛吐出嫩芽,密密的一片,像鋪了層地毯一樣,清新得不得了。我這花白癡一直以為秋天該是金燦燦的黃彤彤的,腦子裏可想不出什麼花是在秋天吐芽。隻是,昨天經過那園子,園門緊閉,我推了好幾下也沒能推開。我隻得爬上另一個稍高點的坡,往園子裏望,這才看到那裏麵的嫩芽地毯。
不知道,今天那園子開不開門呢!
我為了即將開始的探險歡欣雀悅起來,一路尋著昨天的腳印走去。
傲雲堡的主樓是最好的地標,所以我這路癡來到這裏,東跑西跑,竟然還不曾『迷』路。隻要認不準方向,我眯著眼找到主樓那尖尖的頂,順著尖頂的方向,總能找到回時的路。跑了幾天下來,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隻要有路就敢闖,心裏充滿了刺激,把自己想象成了夢遊仙境的艾麗絲。
我一邊想象著艾麗絲的模樣,一邊哼著小曲,輕快前行。很快,我就來到園子。走到園門一看,今天倒是運氣好,門竟然開著小細縫,我使勁一推,門就開了。
園子裏很『潮』濕,好像剛澆過水。我沿著圍牆邊的小徑往裏走。園子真大,越往裏走越開闊,除了小徑邊種了一些不知名的白的粉的黃的花外,園子的中央區域似乎全是一種植物,都貼著地麵,圓圓胖胖的小葉片嫩嫩地探出腦袋,我忍不住蹲下湊近仔細打量。
這到底是什麼植物?這麼大麵積種植,是做『藥』,還是開了花移植到盆裏當觀賞花卉賣掉?不知道甜甜那花癡知不知道這是什麼植物,等走的時候,要挖一株小苗給她帶回去。
前方似乎有人,聽那嘶啞之音好像是傲老幫主,另一個聲音,怎麼像是查爾斯呢?他還沒走?
我疑『惑』地起身,看過去,可什麼人也沒有。明明聽到說話聲就在附近,雖然聽不親切,但也隱約傳來幾個字,像什麼“花”啊“兩年”什麼的。
我順著聲音走,沿著圍牆拐過一個角,看到傲老幫主和查爾斯果然在那裏站著說什麼。我愉快地打招呼:“傲老幫主,查爾斯王子,你們好啊!這裏空氣好清新呢,有這麼個好去處,傲老幫主竟然私藏,也不早點貢獻出來讓我來耍耍。”
聽到我的聲音,傲老幫主和查爾斯一臉吃驚轉過來,傲老幫主問:“原來是蓮小姐,你來多久了,怎麼剛才沒看到你?”
我笑,“我來了有一會兒了,這園子裏種的是什麼植物啊,好大一片,我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
查爾斯直直盯著我,那眼神看得我『毛』『毛』的,他說:“像蓮小姐什麼都略知一二的聰明人,當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植物嗎?”
我答:“我對植物向來比較白癡,要說植物啊,我大嫂就比較精通。要不,我走的時候,給我弄一盆,我帶回家讓我大嫂也種一點。”
傲老幫主看了看查爾斯道:“蓮小姐說笑了。這不過是平常植物,你宇府的當家主母怎麼會有興趣。哎,太陽都快下山了,我們一起走吧,老朽出來一下午,這會可餓壞了。”說著,他引我往外走,查爾斯跟在後麵不再言語。
這倆老頭兒,似乎不想讓我知道這植物的事呢,太詭異了!哼,明天我再來探探。
傲雲堡裏不過隻有三個主人,我除了在比武招親宴群雄那天與他們一起用膳外,其他時間竟然都是各自在自己屋裏吃。想到宇府一大家人其樂融融吃飯的歡樂勁兒,來到這裏頭幾天,我還真無法適應用膳時的冷清。
我問雲秀關於園子的事兒,雲秀反問我:“什麼園子?你去了後山?那裏路不好走,我還從來沒去過。”我看問不出什麼來,隻好閉嘴。唉,好奇心泛濫,不搞明白就難受。
第二天,我找了個小花盆,往園子裏走,打算挖幾株給甜甜帶回去。可到了園子門口,那門又推不開了。我隻得離開,決定去前幾天發現的大石席坐坐。當時發現那石頭時,正值夕陽西下彩霞滿天,躺在那石頭上似乎被整個天空包裹,美不勝收。
我坐上石席,脫下鞋子,練瑜伽。感覺好爽哦,什麼叫踩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修煉成仙也不過如此吧。
陽光暖暖照在身上,令人懶洋洋,我平躺下去,枕著胳膊閉目養神。
突然間,腰間一痛,我在石頭上翻滾起來,在翻滾間隙我似乎看到銀『色』的發光麵具,我原以為雲岫在逗我玩,我一邊尖叫一邊想穩住身體,等意識到危險『性』,我人已翻下石頭,順著筆直的懸崖,往吐著白泡的大海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