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癔症(1 / 1)

可能是那個時候吧,小時候白以歌總是會夢見金色的稻浪,夢裏還有帶著泥腥味道的溪流,她踩著溪水追趕著落日,溪水的盡頭另外一個她站立不動,笑得陰沉。

許遲消失的那一段時間,她又開始循環那個夢,但是另外一個她說話了:“你抓不住他!這輩子都抓不住!” 同時伴隨著夢境循環的還有時隱時現的幻覺,穿牆而出的小人,如波浪般起起伏伏的小路,滿天飛舞的蒲公英種子,她知道自己生病了,發癔症了。

“那個女的是哪個?”邱溫剛一上車,就忍不住質問,許遲不耐煩的捏捏眉心,忍住心中的不滿,說道:“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隻是你名義上的男朋友,你不要多問了。” 她著急的回答:“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真正的在一起。”

他猛踩刹車,車子在一陣晃動後停下,後麵的車子不滿的按著喇叭,他在喧鬧的車笛中緩慢開口:“你別忘了,我一開始就告訴你這是交易!”

邱溫愣了兩秒,爽朗一笑:“我當然記得,逗你玩呢這麼認真!我看啊那個小姑娘絕對不簡單!” 她邊說邊從包裏掏出小鏡子和口紅,開始自顧自的補妝,紅唇卷發,豔麗女子。

兩人的交集還要從許遲剛成立了醫藥公司開始說起。他年少輕狂,想要幹一番大事業,憑著一股莽勁找到了苗族爺爺,傾訴一番心裏話。爺爺以年事已高為由推脫了他,讓他好一陣鬱悶,後來蘭兒帶著宋三哥前來找他,幾人一陣商量當晚就拿下了主意。

來回折騰了好幾個月,注冊公司的手續,儲備藥師,資格證書,銀行賬號這些都準備妥當了,興安製藥就熱熱鬧鬧的開了業。開業當天,蘭兒鎮上的人熙熙攘攘來了一大群,藏藍色的苗服讓不少人前來圍觀,邱溫那時也跟著父親一起來參加剪禮,她望著站在台階之上這一群年輕人,心裏有著異樣的情緒。

許遲迫切的想要讓白以歌知道現在的自己正沐浴在陽光之下,陰暗晦澀早已遠離自己,晚上他坐在辦公室裏麵,桌麵上一盞小台燈亮著,暖橘色的燈光填滿整個房間,安靜舒適的環境中,隻聽見他砰砰砰的心跳聲。他一次又一次的撥打過去,對麵卻一次又一次的掛斷,他愈發著急,撥打電話的手指忍不住顫抖。

一連好幾天,他都坐在這裏不停的撥打她的電話,當時滿腔的激情到最後都被全部磨滅。他悄悄回去,回到了他們一起租過的房子,他以為開門之後會像以前一樣,嚴謹的李芷正抓著陸淼的頭發,白以歌窩在沙發裏麵笑著看他們打鬧。他用深呼吸來緩解自己的緊張,甚至準備了一番說辭,隨著輕微的鑰匙聲門打開了,一股涼風透過,空蕩蕩的房間裏麵唯留下灰塵。

他走進去,想要尋找一絲一毫的痕跡,什麼都沒有,沒有衣服沒有碗筷,空蕩蕩的房間隻有幹枯的一束花,那是他送給她的,冰箱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記得吃飯早飯哦,冰箱裏麵有麵包和牛奶,留言人——許遲。’

一股酸意湧上腦門,帶著寂寥與委屈,許遲捏著紙條蹲下身來,哭得稀裏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