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他們叫來拖車處理現場。
看著被燒成軀殼的愛車,宇華不是不心疼。雖然已有幾年不曾開它出去比賽,但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必回去好好地看看它,打掃、清潔、拆換一些小零件,舍不得它一身灰塵,或“鏽”氣十足。
身旁的伊靜也在輕輕歎氣。
“幹嘛?!”宇華抬眼去看她。
“在——心——疼——”她依然慵慵懶懶的,卻故意把聲音拖得很長,很長,顯得有氣無力的。
宇華輕笑,“我還未心疼咧——”他挺了挺身子,故意這樣說。
“嗬!我跟你不同。你看,岩曦的車破成這樣了,我要賠他多少修車費呀?!我這兩個月的收入都要虧空了。”伊靜輕嘟了一下嘴巴,像個要耍嬌撒賴的小孩。
宇華覺得她這樣也挺可愛有趣,毫無做作不適之感。
她其實真的挺多變的,但偏偏不管變成哪一種性格形象,不管反差有多大,她都可以活靈活現,好像,那本來就是她骨子裏頭的性格。
“如果這樣——那,那筆費用就讓我來付吧。”宇華看了看岩曦的車子,說。
“不要嗟來之物。”
“你是為了救我才這樣,所以不算嗟來之物。”宇華看著她,停頓了一下,又“正式”道,“而且做人不必太有骨氣了,不然餓死了,一切都假。”
“但救你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
“胡說!你真是固執至極——”宇華故作“吹須碌眼”地看著她,也照著她的話原樣地還她一句,“那給岩曦付錢也是我自願的事,與你無關。”
伊靜被他逗笑,轉過頭去吸了一口煙,卻不再看他。
“你家裏還養魚嗎?”宇華記得她家裏還養魚,因為他很記得高中時她常常一身魚腥味、熱氣衝衝地回到教室裏上課。
“養。怎麼了?!”伊靜微微地仰起頭看他,帶著疑惑。
“我想去你家鄉休養一段時間。”
伊靜又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他一下,“你不用上課呀?!”
“有事請假一星期,總不會因此就給停職吧?”
“嗬!你的性格依舊未變。”
“什麼性格?”
“為所欲為不顧後果不知生活工作為何物的有錢公子哥兒性格。”
“是這樣嗎?!”
“嗯——”伊靜狠狠地點了一下頭,“你該好好感激你的父母,給予你豐厚的物質條件,才讓你得以不為三餐一宿而愁眉苦臉焦頭爛額。”
“哦?!是嗎?——那我真該感謝他們。”宇華語氣平淡,無人分清他話裏是真是假。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不可能什麼都得到,有得必有失。”
“現在才發現你的道理也一籮籮一筐筐。”
“那是因為我經曆甚多,感觸良多,而且,你就當它是半個職業病吧。”她又恢複常有的慵懶累極語氣,而且還把手放在嘴邊打了個“嗬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