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連園的連一朝病來如山倒,她仿佛又感覺自己要去另一個地方了,每次都是仲大夫用針幫助自己醒來。
連夫人每天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連老爺看著自己女兒每天醒著的時候少昏迷的時候多,也是急得戰戰兢兢,唉聲歎氣。
相國府內,相國三小姐辦的賞花大會。邀請了京城有頭有臉的貴家小姐和夫人參加。當然,也有青年才俊前來湊熱鬧。
“小姐,剛才連府來人說,連府小姐病重,不能來了。”一個小廝走過來說。
正在跟幾個小姐說話的楚鑲聽了,似是惋惜的點點頭。
“鑲鑲,你還請了連小姐嗎?”一位俊俏的小姐問。
“聽說她病重不起,連府正在到處為她尋藥,全城的名醫幾乎都去了他家。”這是另一個小姐說的。
“唉!聽說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出過門呢!”
“我倒是見過她,娟秀,靈動。原想著結交一下,怎奈蒼天磋磨好人。這麼個可人兒小小年紀就重病纏身。”楚鑲拿著團扇搖了搖。
楚鑲倒是想著自己的那個傻弟弟,可惜了。
此時的楚袂正在相府一角的小院裏。這處小院落地處偏僻,環境卻是雅致,院子裏有一棵正在借著春意偷偷打扮自己的玉蘭樹。
還有被打理的整整齊齊的菜地!此時有一個身穿素青色衣裙的婦人在地裏忙活著,旁邊還跟著兩個小丫鬟在一旁在幫忙。
“娘,您這又是在做什麼啊?”楚袂看著婦人,上前一步把婦人扶出來,並給她中整理身上的衣服。
“昭兒來了?這不是春天來了嗎?今天天氣甚好,把這塊小園子整理出來種上菠菜做菜團子你吃。”婦人慈祥的看著楚袂。
“娘,我現在長大了,不是那個吵著要吃菜團子的孩子了。”楚袂低聲說著。
“讓你們好生照看夫人,你們怎麼讓她做這個?”楚袂轉頭低喝著兩個小丫鬟,小丫鬟垂頭聽訓。
她們均是一等一的暗衛高手,卻每天跟著夫人刨地、種菜,現在的她們除了殺人,還是耕種小能手了!
“昭兒,你莫要怪她們,是我逼著她們做的,我見她們手頭快,這一塊小地 半天的功夫就整理出來了。”楚姨娘笑著說。是的,她是楚袂的娘親,也是相府的姨娘。
楚袂看著兩個丫鬟,能不快嗎?她們可是殺人、埋屍、打掃戰場的佼佼者。
“好了,娘親,進去吧。”楚袂扶著楚姨娘進了內堂。
房間裏燃著淡淡的香,桌上一個粗陶的瓶子插著一束花。靠窗的地方有一盤還燃著火的火炕,炕上的方桌上還放著繡了一半的鴛鴦圖。
“娘,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以後不要做這些了,現在不需要你做這些事了。你隻需養好身體便是。”楚袂看著這些繡品,這是由當年尚衣局的嬤嬤親自指導的手藝。
他看著自己的母親,曾經也是官家小姐,祖父曾經是跟隨太祖建國的功臣,卻牽連在藍玉案中被殺,全族隻留母親一人。
“這不是也沒事做嗎!權當解悶了。以前多虧了這手藝才得以養活你,你現在到還嫌棄了?”楚姨娘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上天始終是待自己不薄的,合族也算是有後了,自己再見到親人們也不會被他們責備自己偷偷苟活了。
連姨娘想到這裏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娘,我哪能嫌棄您呢?隻不過現在我長大了,不需要您再為我做什麼了,您把身體養好兒子就放心了。有什麼事換我替您承擔了。”楚袂扶著楚姨娘坐在炕上,又給她試了一下脈。
他看著眼前這位素衣簡妝的婦人,曾經帶著他四處逃亡,卻從不讓他收到一點傷害的婦人。
小時候的他隻知道她的娘親是別人的外室,他則是見不得光的孩子。
他們經常食不果腹,但是他的娘親總有辦法讓他每天吃上一頓包飯。
有一次,幼小的他見別的孩童有肉包吃。不懂事的他也跟娘親要肉吃,娘親聽了當時沒有說話。
傍晚,他坐在草房前等著一天沒回家的娘親。
在夕陽下,她的娘親一瘸一拐的提著一小塊肉回來了。晚上她的娘親給他做了一頓黑麵的餃子,那是他長那麼大第一次吃過的餃子,還是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