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在幽州城北郊,高大的院牆略顯頹敗,褐色的大門上方的門匾也已不複往年的光彩。隻有門前十二根三米多高的拴馬柱默默訴說著這座宅子曾經的繁榮。
連一朝看著頭頂“雲府”兩個字,這就是當年戰無不勝的雲將軍的家啊,就她的那個人曾經在這裏生活過的地方。
“走吧!”楚袂在一旁看著她。
“你外祖家好氣派!”連一朝看著門前兩隻兩米高威武的銅獅,顯然是每天都有人擦拭,此刻在陽光下閃著金光。
“這是我外祖父跟隨先帝平亂時得的賞賜。”連一朝也看了一眼銅獅。
當年祖父慷慨赴死才,先帝可能是覺得內心有愧。沒有收回宅子 ,也沒有動宅子裏的所有人和東西,這才讓娘親有家可回。
當然,當今聖上也在其中幫著盤旋,這才使楚袂成了他的鷹犬爪牙,不,是皇家死士。
“雲將軍忠肝義膽,寧死也不背叛自己的摯友,隻這一點,就能證明他不可能反叛。”連一朝看著有點舊的門匾,應該是上好的金絲楠木,字應該是鍍了金的,可惜已經人去樓空了。
“唉!可惜,雲公子走的太突然,去年還在遊學的人,怎麼會說走就走了呢!”連一朝從懷裏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楚袂冷眼看著,什麼雲公子,到底是誰給她的消息?還遊學?自己去殺人還可信,遊學可是需得日出西山!
“請進。”楚袂領著連一朝走進大院,一進院是一座巨大的屏風,上麵刻著“國之柱石”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落款竟然是已故先帝的名字。
腳下鋪的石子是五顏六色的玉石,畢竟幽州產玉。連家曾經想在這裏購買玉礦,卻遭神秘的家族阻攔。
院子裏種植著許多桂花和梔子花,正值開花的時節,梔子花的香氣充滿了整個院子。
連一朝賞心悅目的欣賞著,在三進院的連廊下,坐著一個穿紅色錦緞衣裙的女子。
女子烏黑秀麗的頭發,白皙的皮膚,紅紅的嘴唇,隻是一個側臉就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一寸錦緞一寸金。滿園秀色不及盡頭一抹紅。”連一朝看著女子低頭咳嗽,這女子顯然比自己成熟豐滿。
連一朝低頭看了看自己像沒發育一般的胸,自己拿什麼跟她比!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楚袂看著連一朝低頭看胸,不好意思的轉了頭。
女子聽見楚袂的聲音,轉頭對他甜甜的笑了。
“何彼濃矣,華若桃李。”連一朝看到女子笑著跑來的樣子翩若驚鴻,那是自己夢想中的樣子。
自己也曾像這樣奔跑,奈何一步也不能跑,自己也想見到心愛之人這樣奔跑,奈何自己的心愛之人,卻不怎麼待見自己。
心愛之人!這女子笑著跑向了在自己身後的楚袂。她高興的摟住楚袂的腰,把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前:“昭兒,你來了。”
連一朝聽見她那清泉一般的聲音,喚楚袂昭兒,胸間一陣腥甜,忍不住劇烈咳嗽。
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粒帶著清香的藥丸塞到她的嘴裏。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還好嗎?”
連一朝低著頭,看著喂她藥丸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她能說不好嗎?眼前這女子分明喜歡楚袂。
一個孤女,身上穿的綾羅錦緞,手腕上帶著的應該是幽州老坑產的上等翡翠,有價無市,她娘那隻還是爹托人高價購買的。
這些是誰給的?楚袂?這個幾兩銀子都會斤斤計較的貴家公子,在這個女子身上卻是一擲千金,萬金。
“我沒事。”連一朝整理好心情,臉上堆滿笑容,笑容下的苦楚也許隻有她能體會了。
畢竟楚袂說的清楚,隻給她一個月,一個月後返京,他們也許連朋友都不如。
“這位姐姐生的好生精致,這大熱的天穿這麼多,不熱嗎?”女子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連一朝,雖然是誇獎,但是語氣卻是有點奚落。
或許楚袂也聽出來了,他看著連一朝低聲說:“薇薇受了刺激,說出的話多擔待。”
連一朝聽了楚袂的話心底瞬間冰凍三尺。原來錦衣衛的楚閻王也會替人求情!自己真是沾了女子的光了。
“受刺激?老娘也受了刺激!”連一朝用手帕輕輕擦擦嘴,冷笑一聲。
“你說什麼?”楚袂驚愕的看著連一朝,她剛才說的是,粗話!
“這位,阿姨!你的妝畫的再精致,我也能看出來你的年紀了,比起你的風塵老練,我確實是稚嫩!”連一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鼓足勇氣紅著臉說的,不停揉搓手帕的手足以看出她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