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等的人就是我?”楚袂狐疑的看著婦人。
“哎吆!不會錯了!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 前麵的都被趕出來了,老婆子這一個月都沒開張了,就指望你了!我看你長的倒是挺俊俏的,這個連莊主雖然做生意是好手,在別的事上卻不怎麼精明,你放心,隻要你哄著她,她定是什麼也聽你的。”婦人的嘴就像打開閥門一般說個不停。
“那,她的夫君會不會找來?”楚袂低聲問,似乎是害怕惹上麻煩。
“都死了還有什麼麻煩?你放心吧!給你定了這門親事可不要忘了老婆子!快去吧!”婦人領著楚袂走到一處大廳前把楚袂一推,自己則扭著肥腰去一旁等著。
連一朝正在低頭看烏拉朵送來的冊子,上麵是相親對象的信息。
“克孜部,漢人養大,經營豬肉鋪,賣肉?烏拉朵!這都弄些什麼人啊?宰羊 ,放牛,女真部裏都是做這個的?不是不吃豬肉嗎?”連一朝沮喪的趴在桌子上,她要找,早找了,何苦到現在?
聽到有腳步聲走進來,連一朝連頭都沒抬一下。
她曾經見過世上最美的風景,哪還在乎這些凡夫俗子?
“坐吧!喝上一會兒茶走吧 ,去告訴烏拉朵,她的好意我心領了。”
“西城五年來戰火不斷,百姓流離失所,飯都吃不飽。卻不想在這處不起眼的莊子裏卻能喝上安州的上好毛尖,我一個殺豬的真是受寵若驚!”楚袂拿起瓷杯輕輕抿了一口茶,確實比他的茶沫子好喝多了!
“閣下懂得還挺多!我這個破莊子沒有什值錢的,這點子茶還是……”連一朝聽了楚袂的話不禁一抽,一個屠戶還懂茶?這可是她派玉碎專門去安州高價收來的。
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後麵“喝的起”三個字硬生生的吞回去了。
許是莊子裏的樹木太高,把客廳的光線給遮擋了?
又或許是這幾天經常陪烏拉朵喝酒 ,酒精中毒太深到了眼睛上?
總之,她見到那個好多年沒有在夢裏出現的人了!
連一朝使勁揉揉眼睛,楚袂今天穿了一件暗紅色,胸前用金線繡著四爪金龍,邊上滾著朵朵祥雲紋,這樣的長袍,卻是一件舊衣。
能穿這樣衣服的人,會是殺豬的?不管怎麼樣,他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卻是極受人喜歡的,人美,穿什麼都好看!
舊衣服?楚袂並不喜歡穿紅色,即便穿了也不會是一件舊的,還略微小一點!租來的?
空氣微妙地在兩人之間盤旋,楚袂淡定的喝著茶,敵不動,我不動。
他卻不得不動,這件舊官服有點短了,走的急了,沒有換衣服。在這裏他也沒有可換的衣服,他決定出征那一刻就沒想要活著回來。
“怎麼了?是奴家的茶不好喝嗎?”連一朝發現了楚袂的不自在,他那樣沉穩的人,絕不會這樣沉不住氣。
楚袂深邃的雙眸看著連一朝,她竟然自稱奴家,看來生活確實教會她許多。
“沒有,你的茶水很好喝。”楚袂淡淡一笑,連一朝在他的笑裏迷失,當初就是這一笑,讓她奮不顧身飛蛾撲火般追隨他。
楚袂對連一朝的眼神太熟悉了,他曾經討厭這樣的眼神,此時卻覺得很是親切。
不對,連一朝好像在透過他找別人的影子!楚袂不禁自嘲,哪有一成不變的人心!
“即是相親,難道你不問些什麼?”
五年的軍旅生活並沒有在楚袂臉上留下傷痕,反而增添了剛毅之美,他的聲音也不像以前那樣陰翳,變的沉穩深厚,猶如遠古的鍾聲。
“不用問了,我知道你是做什麼的,來相親也是有什麼難處吧?你說吧,我會幫助你。”
連一朝大方的看著對麵的男子,她知道,西城男子不像京都,地位比女子高,能放下身段相親的,大多是不如意的。
她也再次確定,這個人不是楚袂。雖然長的像,身上的氣質卻是絲毫不像,楚袂雖然是錦衣衛,卻也是京都貴公子,絕對不可能穿著舊衣服坐在這裏陪她浪費時間。
而且,連一朝無意間看到了男子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手上上竟然有許多細小的刀傷和凍傷!楚袂的刀法精湛,還懂醫術,他怎麼會允許自己的手受如此的傷害!
連一朝分析的都對,唯一沒有想到的是,行軍打仗中哪有什麼歲月安好,命都保不住的時候誰還在乎一雙手?
“難處?這個,確實是需要你解決的,也隻有你才能解決。”
連一朝聽了,瞬間笑了,對男子的迷戀到此為止。她是西城乃至半個京都的富商,雖然不比當年的連坡,卻也是跺跺腳能把西城震一震的人物。
這個男子穿成這樣來見她,定是打聽好了她的喜好,可惜他錯了!
“是嗎?來人!換一壺茶,這壺冷了!”連一朝冷聲吩咐,兩個小丫鬟又端來一套普通的茶具,當然裏麵的茶也應是降了檔次的。
媒婆在外麵聽著看著,心裏這個急啊!小夥子是今天長的最俊俏的,怎麼也換茶了?難道也是提要求了?
楚袂看著丫鬟倒出的茶水是褐色的,應是換上了邊境普通的藏茶了。
“壯士請。”連一朝端起瓷杯對楚袂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楚袂笑著喝了一口,也比他喝了五年的茶沫子好喝!
連一朝並沒有問楚袂想要什麼,多年的經驗告訴她,若是事情要緊,男子會先開口求她的。
楚袂也沒有說話,反正楚重思又翻不出天來,冒充朝廷重官子嗣是要殺頭的,他要看看連一朝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兩人的想法確實好極了,就是這樣幹坐著兩兩相看不厭也生厭了。
“壯士剛才說,要我解決的事,可是你想要城東的那處地皮?”連一朝終於忍不住了,沒想的這殺豬的這麼有耐性!
隻是她這話一出,楚袂一瞬間的遲疑,就這一瞬,被連一朝看在了眼裏,不是?難道這個男子還有別的野心?
“那塊地現在被軍營強征了,民不與官鬥,我幫不了你。”
“不用那麼麻煩!隻是有一件事要跟姑娘求證。”楚袂沒有想到連一朝在西城的勢力竟然如此大,他借的地竟然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