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誰?誰在那裏?(1 / 2)

樹影婆娑的山林裏,於漫的耳邊時不時傳來幾聲咕咕的鳥叫和“撲簌簌”不知什麼跑過的聲音,流水淙淙再配上此起彼伏的蛙鳴,頗有意趣,如果是平時,於漫一定會感懷大自然的美好,但此時的她卻沒有興致,因為,她迷路了……

於漫趔趔趄趄的走著,小心提防著自己別一腳踩進爛葉和枯枝組建的天然“陷阱”,要是這個時候再把腳崴了,那可就真的阿彌托福,麻煩大了。她已經從剛開始發現自己迷路的恐慌懼怕,轉變了成了麻木,現在已經上升成了悔恨,沒錯,非常的悔恨。她開始無比懷念民宿老板老葉老實憨厚的臉,更懷念他對自己說的:“晚上林子裏暗,岔路多,你們外鄉人可不能往裏走。”

當時的於漫是連連答應的,但是夜幕降臨後,她坐在房間的陽台,望著天上閃閃爍爍的繁星,她突然想起老葉說的山穀裏美麗的螢火蟲,一個略顯冒險的想法開始萌芽,最終,在看了好幾個關於樹山螢火蟲的視頻後,小芽肆意生長成了無數藤蔓,勾著於漫的心,在她耳邊說:“去看一眼吧,難得出來獨自旅行,瘋狂一次又如何?”於漫一直是個聽勸的人,她迅速跟小藤蔓達成了共識,收拾了書包,避過前台正在打瞌睡的老葉,出發上山了。

後麵的事情於漫懶得回想,總之就是越走越深,越走越偏,然後鬼打牆似的來回走了幾個看似相同的路口後,於漫才不得不氣餒的承認,自己迷路了。她逼迫自己穩下心來,所幸這片山林不是什麼深山老林,並不擔心會有什麼傷人的野獸,自己的手機和手電電量也足,隻是沒有信號,沒法向老葉求救。於漫苦笑,慶幸現在已是半夜,夏天天亮的早,隻要熬過幾個小時,總會有上山的旅人或本地農戶,到時候就能得救了,或者,天亮的情況下,她自己也能走下去呢。 這麼想著,於漫定心了不少,決定不再掙紮,等看到下一個平坦的石頭或地麵時,坐下來休養生息

這麼想著,她腳步不覺輕鬆起來,甚至為了安慰自己,想哼個歌,原想著哼個高雅的,出口的卻是:“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歌才哼了兩句,突然聽到一聲清晰的男人的咳嗽聲,於漫驚的差點跳起來,第一反應,有人!有救了!緊接著,周遭月黑風高的環境又讓她陡然生了一份謹慎,她生怕對方是什麼不安好心的不法分子。但已然是狹路相逢,於漫聽天由命,哆哆嗦嗦地問道:“誰?誰在那裏?”

無人回答,於漫更慌了,她把手電的光開到最大,壯著膽子往前掃去,卻半個人影也無。鬼?!於漫這下真的害怕了,再怎麼自我安慰也穩不住了,眼淚上湧雙腿發軟,那人卻開口了:“我在你下麵。”“下…下麵?”於漫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之際,又聽到他說:“你下麵邊上的溝裏,能拉我一把嗎?”

於漫總算把自己離散的三魂七魄收回了大半,顫抖著把手電照向身側,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在一條山溝邊行走,溝不深不淺,約摸有半人高,平時應該是泄洪所用,這些天沒有下雨,溝裏隻有淺淺的一點水和一些碎石,而和她說話的那個人,此時正坐在溝邊,他伸直著一條腿,猛然間接觸到於漫手電的光亮,他迅速用手擋住了眼睛,別過臉去。

“你,你是誰?怎麼會在溝裏?”在確認了對方不是鬼以後,於漫的膽子大了起來,她居高臨下地望著溝裏的人,開始發問。“我的腳崴了,可以先拉我上去嗎?”那人的聲音低沉,但聽得出是個年輕人,於漫內心天人交戰了一下,最終不能見死不救的良知打敗了遇到歹人的擔憂,她被自己的高尚感動了,懷著一種悲天憫人視死如歸的心情,向那人伸出了手……

“可惡,居然夠不到,”於漫腹誹道:“一定是他的手太短了。”她舉起手電四處掃了一下,發現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緩坡,連著路和山溝,“你等一下,我從那邊下來扶你。”那人點了點頭。

於漫從緩坡上慢慢走下,一步一探的提防著碎石和青苔,終於,來到了他身邊。於漫掃了一眼他的臉,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居然戴上了口罩,隻露出一雙眼,在手電筒的光線裏,亮亮地看著她。

於漫對他不願露出麵容的行為表示不解,並且嗤之以鼻,內心罵了句“矯情。”但既然已經決定幫他,自己也不能含糊,她問道:“傷了哪隻腳,可以站起來嗎?”“靠自己,站不起來,可能需要你扶一下,崴的是左腳,我剛剛試了一下,不能著地,不能用力。”這人,自己的臉遮遮掩掩,傷情倒是描述的挺清楚。

於漫蹲到他身邊,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扶著他的腰,倆人配合著,慢慢地站了起來。能站就好辦很多,於漫指著那個緩坡,說:“我抱不動你也抬不動你,隻能扶著你走過去,然後幫你從坡上挪上去,可以嗎?”“行,謝謝你。”於漫心說:“這人雖然有些古怪,倒也算禮貌。”

於是兩人一個扶著,另一個半跳著,在碎石裏艱難行走,於漫既要防止他摔倒,又要留心自己崴腳,一點路走的蕩氣回腸,好在最後終於平安抵達上方的山路,於漫扶著他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隨後自己也靠著邊,一屁股癱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