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看著麵前的蒲星澤,仿佛已經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個他。
她雖然從小接受了跟蒲家訂婚的設定,但在回來後知道了蒲星澤跟沈如意訂婚,內心依舊平靜無波。
眼下沈眠突然意識到事情發展不受控,她必須矯正這偏航的軌道。
原來的不悅和煩躁消失殆盡,轉而代之的是無奈。
說到底,蒲星澤和她也是有從小認識到大的情分在。
她輕歎了口氣,真是個不省事的孤魂,還得讓她收拾爛攤子。
“蒲星澤。”沈眠抬眼看他,秀眉輕蹙,認真道:“我很抱歉。”
“這幾年也許“我”沒有邊界感,做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讓你產生了誤會,可我一直都隻是當你是朋友而已。”
蒲星澤臉色瞬變,著急開口道,“我和沈如意訂婚,是長輩們定好的。”
沈眠點點頭,表示讚同,“我知道啊。”
“所以你現在是在意氣用事什麼?”
冷峻低沉的嗓音和他挺拔的身形都給沈眠帶來強烈壓迫感。
可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他錯了。
從小沈眠就是說一不二,怎麼會意氣用事。
他隻能繼續辯解:
“如今沈如意回來,沈父沈母現在還能做到一視同仁,但是血濃於水,誰知道他們真的能一直對你不會厚此薄彼嗎?而我,能做你的後盾。”
沈眠擰了擰眉,神色已經有些不悅。
沈父沈母待她如何,不需要別人去亂加揣測。
眼前變得像怪物一樣的人,還是蒲星澤嗎?
沈眠語氣有些低,“你打算用什麼身份當我的後盾?”
最多也隻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更何況她如今的境地在他眼裏就這麼不堪?沈眠自己並不像他這麼認為。
蒲星澤唇角翕動,卻又吐不出一個字,頓時像得了失語症,隻定定的看著她。
沈眠這會突然想到這幾年裏,他似乎一直端著,應該說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端著的模樣。
從來也沒有主動過什麼,回應過什麼或是付諸過什麼。
也就在和沈如意訂婚的事定下後,才若有若無的試探過她幾次。
這三年來但凡兩人其中一人誰用力過猛,生米熟成熟飯,那就是另一個結局了。
而今天看來,沈眠才意識到,從小她雖然一直把他當朋友,但他並不僅僅如此。
難道是因為聽說了她跟談宴初要結婚了,才反應過來追悔嗎?
午後的陽光與柔和毫不沾邊,照在她臉頰上隻會覺得又熱又曬,她抬手遮了遮,退了幾步躲到樹蔭下。
而蒲星澤像是絲毫不避諱日光,金色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周身寒意也變得暖煦許多。
沈眠突然想到,蒲星澤以前一直都是像哥哥一樣的形象在她身邊,幾時這般過。
她歎了口氣,開口道:
“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風景,你會被沿途的景色吸引,可你已經選擇要到終點站,哪有回頭的道理。”
沈眠默了默,耐著性子繼續道:
“你選擇直達終點的列車,你卻又想提前下車,世界上哪裏有這種好事?更何況你中途跳車,不僅得不到你想要的,還會摔的滿身是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