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宴初的瞳眸裏倒映著她的輪廓,告白的語氣過分虔誠。
卻又像鄭重其事的通知告示,像在說一件稀鬆不過的平常事。
可沈眠不知道,這句話從很多年前開始,他背地裏練習了多少遍。
沈眠呆愣了好一會,腦袋裏瞬間一片空白,隻有一陣嗡嗡的白噪音和心髒劇烈的跳動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攥緊手掌心,像得了失語症,喉嚨瞬間幹澀,好半天隻吐出一個字,“我……”
明明是心底早已猜測到的,明明自己也是做好了準備,可眼下卻還是緊張的不像話。
談宴初低垂著眸,眼神中流露著寵溺和溫柔,定定看著她有些手足無措慌亂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燈的光線下有塵埃在漂離著,浮浮沉沉。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掌心貼上他的胸膛,“你感受到了嗎?它因為你而跳動。”
沈眠掌心觸及到那片劇烈跳動的炙熱之處,隨後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低垂著眉眼斂著眸,聲音低低的,“從什麼時候喜歡的?”
如果他喜歡的是,這三年的沈眠,她又該怎麼辦?
那並不是她。
談宴初凝視著她,不假思索道:“很早之前。”
沈眠:“我讀大學的時候嗎?”
“不是,要更早。”他直接否定道。
沈眠卻暗自鬆下一口氣,再次抬眸看他,“那是什麼時候?”
談宴初像是認真的想了一下,“你還記得你高中畢業的那次聚會嗎?”
沈眠回憶了一下,那是她第一次喝梅子酒,所以印象深刻。
她點了點頭,“記得。”
他噙著笑意,悠悠道:“那天你靠在我身上,如果沈嘉遇沒來,我估計要把你拐走了。”
“啊?”沈眠頓時睜大了眼睛,那天那個人是他?她一直以為是他們班的老好人班長,“是你給我拿了醒酒湯?”
他沒有否認,“是我。”
沈眠抿了抿唇,開口道:“從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談宴初點了點頭,“嗯。”
他看著她微微紅著的臉,心想小姑娘確實還是很容易害羞。
如果說是更早的時候喜歡她,也許人早就嚇跑。
畢竟十一年來一直關注著她,他自己也覺得真的挺像變態才有的行徑。
可沈眠心底卻是不合時宜的想到,當年因為誤會是班長在聚會上照顧了她。
在那個暑假她短暫的暗戀了班長一下,更準確來說應該是幾天。
後來她想她是不是有點渣女潛質在身上的。
她心動的是那個在聚會上貼心照顧她的人,一旦脫離那個特定場所和氛圍,就不喜歡了。
現如今真相才被揭開,原來是她認錯人了。
就是說嘛!從小在沈父沈母恩恩愛愛的熏陶下,她怎麼會是渣女呢!
紛亂的思緒在片刻後終於寧靜了下來,腦子裏的混沌也終是清醒。
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
她揚唇笑了起來看著他,眼睛彎彎就像天上的新月晶瑩透亮。
兩人的視線對上,她臉頰帶著一抹淺淺的紅暈,“我也是。”
盛夏的暖流攀上談宴初的心頭,原本從容的他此時卻也驀地一僵。
“我也喜歡你,談宴初。”
沈眠仰著頭,眸光裏瀲灩著水波,嗓音像音符一般跳躍。
語氣中的欣喜毫不遮掩。
談宴初看著她這般模樣,眉梢微微翹起染著絲絲笑意,目光裏是揉碎萬千柔情的寵溺。
失神的不止談宴初,還有沈眠。
她笑容僵了一下,像是遲疑了一下,抬手直接扯住他的領帶讓他低下頭來,踮起腳尖——朝著他的唇吻了上去。
前幾天夢裏的觸感和現實還是有區別的,談宴初的唇瓣更是柔軟且帶著一絲微涼的氣息。
談宴初被她的突如其來的舉動怔愣住,心底霎時像被羽毛撓過,心癢難耐。
沒等他反應過來,沈眠已經鬆開他的領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