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迪確實醒過勁兒來了,雖然還沒有全醒,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婚不能結,絕對不能結。
暗夜裏彌漫著危險氣息,月亮也躲進雲層不忍直視。
許雲迪已是好幾個晚上都在書房裏忙到很晚,然後直接睡在了隔壁臥室。
桑芷端了八寶粥進來,碗裏冒著熱氣:“雲迪,還在忙啊?先喝了這粥,趁熱啊。”賢良好妻,溫婉講理,怎麼看都想像不出跟那個奸笑能扯上關係。
偏偏,許雲迪親眼目睹了那個令人生寒的笑。那像一根刺,無法從心裏拔除。他簡直不敢想像,身邊睡一個這樣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滋味。
他接過碗,十分順從:“好。”邊喝粥,他的眼睛邊盯著報表,眉心皺成川字,問站在一旁的私人助理兼保鏢:“付饒,今天晚上你去一趟H城,連夜突擊分公司的賬目和最新一批訂單,別讓他們有準備。”
付饒答應一聲,轉身出去。
“怎麼了?”桑芷擔心地問:“公司出了什麼狀況嗎?”
“小問題,不礙事。”許雲迪擺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疲憊之色:“這幾天解決得差不多了。”
桑芷立時麵露喜色,小心翼翼地問:“雲迪,那婚紗照……”一天沒坐上許家少奶奶的位置,步步都得為營啊。
許雲迪今天出奇地好說話:“明天去拍,都拖了很久了。我就不信我結個婚,隆慶還能垮了。”
桑芷很開心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圈著他的脖子問:“真的?”她再次看見那個腥紅的齒印,目光裏射出兩道難以釋懷的恨意。
這一次,沒有逃過許雲迪刻意的捕捉。他很鄭重地點頭,隨即溫存一笑:“前提是你現在趕緊上樓睡覺,讓我把沒做完的工作善後,好不好?”
當然好!桑芷踩著輕快的步伐,跑走了。
許雲迪看著那婀娜的背影,眸底的春水,一點一點結成冰,唇角的笑容也一點一點收斂得緩慢,直至完全肅穆冷然。他的頭仰靠在舒適的轉椅上,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咬痕。
對,那就是個咬痕,恨不得把他咬死的痕跡。他用手細細摩挲著,竟像是在追憶某一個甜蜜的吻。
他和那隻小野貓夫妻一場,連一個像樣的吻都沒有。在他的記憶中,共有兩次親吻的親曆。一次是他借著酒醉,闖進房間想要強吻她,然後她用剪刀拚命捅他;另一次是在那個小巷破舊的樓道裏,他瘋狂索吻,她瘋狂撕咬,滿嘴的鮮血,流淌在他們的口腔中。
竟然,在此刻想來,驚豔之至,那樣難忘的滋味,難以隨著時光消減半分。
他跟她之間,似乎隻剩這些對立的回憶了。
他看了一下時間,打開手上腕表的通話裝置,沉聲道:“差不多了。”
付饒的聲音低低傳來:“是,少爺。”
十分鍾後,書房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槍戰,許雲迪胳膊中槍,鮮血直流。
這個傷口,離上次他綁架桑離,秦榆給他留下的傷口,隻相隔三指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