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榆的眼裏看出去，月光是慘絕的白。
這一秒，仿佛是生命裏最珍貴的稀有時刻。他抱住了懷裏這個女人，就像是抱住了整個世界。
他不放手，停下，不再吻她，也不願意放手。大力擁抱著她柔軟顫栗的身體，心酸不已，聲音暗啞地在喉中輾轉：“遊戲開始了，我的黑暗女神。”
她不經逗，瞬間便被逗笑了，眼淚還沒收住：“秦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她伸手，想去摸他的臉。
他的手立刻握住她的手，嘴唇再壓下去……
他和衣倒在她的身邊。夏天，有點悶熱。他居然穿著長衣長褲，身體冒汗了，仍是不肯脫去。
他的臉對著她的臉，四目也相對著。黑暗中，隻看得清彼此熟悉的輪廓，優雅華美的線條，深刻而雋永。
她終於憋不住，抽抽著笑出聲來：“秦榆，你贏了，這個遊戲我很喜歡。”
甜蜜死了哩，追妻計裏的必殺技麼？哪個女人不愛浪漫？
他擁她更緊，聲音啞啞的，仿佛是刻意壓得低沉：“喜歡吧？以後我們天天玩，怎樣？”
“啊？以後天天玩？”這是什麼意思？
他莫測高深：“總不會讓你悶著。”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圓鼓鼓的，的確像個球。他啞然失笑，卻又心生酸楚。他已經從殷年路嘴裏，聽說了桑離如何掙紮在生死線上。
他本來今天準備了一肚子笑話，此刻卻一個都講不出來，隻是抱緊她，想給她溫暖。
盡管這個天氣並不冷，但他還是想給她多一點溫暖。
卻是她笑了，伸手玩著他胸前襯衣的鈕扣，嬌嬌地問：“你不脫了睡？”
他的心一窒，條件反射地按住她的手：“我胸口有傷，不能脫衣睡覺。”
她膽顫心驚地輕按了一下他的胸口，果然感覺有厚厚的紗布隔著，悠悠地問：“痛麼？”她仿佛感同身受，心也抽疼了一下。
“不痛。”他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抱著你就不痛了。”
她用頭蹭了蹭他，乖巧又親昵：“那你永遠抱著，別撒手。”
他的笑容在黑暗中淡淡漾開，又輕輕斂起，無聲無息。永遠，能有多遠呢？黑暗遊戲裏，他是一個隻能躲在黑暗中的男人。他可以這樣跟她相處多久？
他不知道答案，此刻，也不想知道答案。他用手蒙住她的眼睛，哄得寵溺：“孩子的媽，睡覺覺吧。”
“不睡。”她打了個嗬欠，執拗地抱緊他：“我一睡著，你就走了。”
“不會，我在這兒陪你。”他親一下她潤澤的小臉：“乖乖睡覺。”
他從她的呼吸中，已經感覺到她困得不行了。孕婦，總是易困多覺的。
懷中的女人已經沉沉睡去，他將灼熱的吻印在她微卷的短發上。
她在他懷中，呼吸無比均勻平穩，還是以前那樣粘人的姿勢，隻是現在有了孩子，肚子太大，不能隨意彎曲。
他心裏充滿無盡的愛憐，卻又有數之不盡的惆悵，將他包圍，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