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那麼黑,風無聲,這房間裏,隻有漫無邊際的壓抑……和愛情。
就算沒有熱吻,沒有甜言,桑離還是能清楚感覺到秦榆的愛情。
這就夠了,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從許家大門那場轟轟烈烈的序幕,到如今慘淡異常的局麵,她一步一步踏進他編織的情網。
他還在為她認真按摩腿,力度適中,這使她很放鬆。
她本來想阻止,讓他多休息,卻沒有開口,生怕一說話,他就消失了。
他像一個夢。整個黑暗遊戲都像一個夢。早上醒來,他便不在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特別安靜,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以及心跳。
她有些不自在,怕冷場,覺得還是要說點什麼,才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最近做了產檢,情況都還不錯,比之前穩定多了。”
“哦,那你有沒有覺得哪裏疼?”他問得認真,室內太靜了,聲音聽來沙沙的。
“疼……到處都酸疼……”她一點都沒有隱瞞,就像老夫老妻,不需要遮遮掩掩。甚至,她都不是在撒嬌,想讓他多關心自己一些,她是真的疼:“脖子,手臂,腰,背,腿……秦榆,我覺得懷個孩子好辛苦……早知今日,我就該聽你的話……”
“壞姑娘,後悔了?”他的聲音寵溺無邊:“我真為你驕傲,連醫生都說,你不可能撐到現在。結果,你真的撐過來了……”
“我沒有後悔,但我就是沒想到,會把你逼得走投無路。”她深深歎口氣,很懂事的語調:“你該早點告訴我,也許我就不會這麼任性了。”
他繼續按著她的腿,還給她浮腫的腳背做著推拿:“傻話,怎麼會是你逼得我走投無路?是我自己……”
她笑起來:“我們這是在自我批評嗎?”她悠悠的:“但話說回來,我真的是個性子很倔的人。任性又霸道,你喜歡我什麼啊?我跟你說實話吧,也許那時候,就算你跟我說了真實情況,可能我還是會選擇走這條路。”
“嗯,你倔起來,的確是九頭牛都拉不住。”他也低笑得愉快。
她嬌嗔地踢了他一腳:“討厭,你就不會誇誇我?說我是個有性格的好姑娘?”
他用手抓住她冰涼的腳,在掌心裏捂得熱熱的。他唇角一直揚起,久久未落:“我一誇你,你就說我虛偽。我還是不要誇你的好。”
“秦榆……”她的尾音拖得那麼長。
他的心都被她拖碎了。
她繼續提要求,聲音有些嗲:“喜歡我就誇誇我啊……”
他徹底笑出了聲,在她圓潤冰涼的腳背上,印下一個吻。這一生,從未有如此舉動。哪怕他跟她最好的時候,也不曾落下一個“臣服”之吻。
他這樣的男人,何曾真心臣服過誰?但他此刻臣服在她的腳下。
這個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為他生孩子的女人,這個青梅竹馬的小情人。他遠不是因為少年時對一個小娃的承諾,才跟她在一起。
是愛,兒時一別,多年後的第一次遇見,便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