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審視著許雲迪的臉，眼睛裏滿是恐慌與疑惑：“你沒騙我？”
“沒有！”許雲迪懊惱死了：“我要跟你講的，不是這個。”
隻要不是這個，桑離什麼都可以接受：“那是穿幫了？她發現孩子不是她的？”
“喬橋就是個糊塗蛋，她哪發現得了？”許雲迪不再讓她猜來猜去，直接說了：“聽一個那邊的護士說，喬橋和她老公好像是假結婚，等給孩子上了戶口就要離……唉，我太大意了，居然沒好好查查他們的底。當時我想著，別大張旗鼓查人家的底，免得露出蛛絲馬跡……”
“你做得很好。”桑離溫柔地笑一下，刺痛了許雲迪的眼睛。
因為他分明能感受得到，這一笑，是笑給她兒子，而不是給他的。因為他為她兒子做了件好事，所以順帶也獎賞給他。
他更加覺得辦事辦得不漂亮：“我其實早該知道這女人不靠譜的。”
“她怎麼個不靠譜法？”凡是有關喬橋的事，桑離都有興趣。這就好比了解她兒子的生活環境，了解她兒子的成長軌跡。
許雲迪見她不像平時發火叫他滾，反倒那麼和顏悅色，深深有種受寵若驚之感：“我聽說，喬橋經常到杜唯公司去……拿鑰匙……他們公司幾乎所有人都認識這個喬橋。”
“什麼意思？”桑離沒聽明白。
“唉，要不我說她是個糊塗蛋呢。”他也是最近才聽說，早知如此，就該換一個靠譜的：“她經常出門就把鑰匙落家裏，等辦完了事回不了家，就跑人家公司去拿鑰匙……”
這樣啊，桑離眉頭皺了起來，想起蘇玉的毛病，趕緊問：“那她是不是有什麼病？比如記憶混亂之類……”
“不不不，她沒病，就是純天然的丟三拉四。”許雲迪一個“純天然”把桑離逗笑了。
她鬆了口氣：“那就好。”
“好什麼好？”許雲迪真是懊惱：“要是她和杜唯一離婚，咱們寶寶……咳，你的寶寶不就生活在單親家庭了？”
他說“咱們寶寶”的時候，一陣心酸。
她聽到“咱們寶寶”的時候，出奇沒有罵他，反而眼圈一紅，聲音溫存得滴出水來：“嗯，咱們寶寶……這個寶寶是大家的，凡是為寶寶出過力的人，都是他的父親和母親……”她別過臉，哽得不成樣子：“沒有大家，就沒有他……”
她的眼淚滑落下來，狠狠用手背一抹，轉過臉，笑顏如花，卻是梨花帶雨：“不怪你。你信眼緣麼？”她沒等他回答，便自顧接話了：“你應該不會信這種東西……”
如果他信，他就不會跟她結婚後，那樣對待她。
他一定不信這玩意兒。
但秦榆信，因為他來先找到桑芷，卻最後愛的是她。這就是眼緣。
許雲迪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眸色黯淡得一點光芒都沒有。
桑離淡淡的笑容，像一朵小小的冰花，嵌在梨窩：“我信眼緣。我第一次見到喬橋的時候，就喜歡那姑娘。沒有理由的喜歡，就好像她天生就該當我兒子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