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芷灰頭土臉回到家，搶著去打掃廚房，將地上的油擦得幹幹淨淨，還乖巧地給一屋子人沏了茶。
最後兩杯，一杯給向如敏，另一杯給了桑離。
這算是桑芷近年來表現最好最好的一次了。向如敏很安慰，如果摔一次，能讓女兒變得正常乖巧一點，還是值得的。
向如敏將茶捧在手裏，桑離也捧著茶在手裏，暖和，但誰都沒有喝一口的意思。
桑芷忙完了，自己也抱了一杯茶出來，輕抿一口：“媽，你喝口茶嘛，再不喝就涼了。”又對桑離前所未有的友好：“小離，你也是，喝點暖暖身。一會兒留下吃飯，我給你們做頓飯吃。”
桑離冷笑：“別扯了，你會做飯？”
桑芷訕訕的：“我會煎雞蛋，早上就是煎雞蛋把油打翻了。”
桑離轉過頭，笑得更是漠然，順手將茶杯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轉身進了洗手間。
等她出來的時候，向如敏居然和鷹說上話了，還問人家“找對象了沒有”？
鷹就用帶點洋腔的漢語回答：“對象是什麼？”
桑離聽得好笑：“媽，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八卦的？什麼時候關心起人家這些事來了？”
向如敏很久沒這麼開心了：“我看著這外國小夥兒，長得俊俏就關心關心。”
“喲，媽，你不是信佛的嘛。萬物眾生皆平等，以貌取人是不對滴。”桑離走過去，和鷹對視一眼，看見他的灰眸裏閃爍著一種心靈相通的光芒。
她端起茶杯，一口氣喝了小半杯：“媽，我把貼身照顧我的那個晉嫂給你派過來，照顧你的起居。她做事很勤快，不錯。”
“不好吧？”向如敏很過意不去，看著自己的腿，愁死了。
“難道你還真指望桑芷侍候你吃喝拉撒？別說一百天，就一天我都不信。”桑離當著桑芷的麵，毫不客氣地說。
桑芷終於氣哭了：“桑離，不要得寸進尺！你老是針對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我這就走！不礙你們的眼！媽，我回T市去，那兒至少還有我的朋友！”
“哦？你這樣的人，還有朋友？”桑離哈哈大笑：“是狐朋狗友吧？”
“桑離！你一定會後悔！我發誓，你一定會後悔！”桑芷衝進自己住的臥室，收拾幾件東西，氣咻咻地摔門而去。
桑離勉力笑了笑：“媽，對不起，我脾氣不好，又把小芷氣走了。”
“隨她去吧，”向如敏靠在床頭，歎口氣：“她長大了，做的任何事，都該由她自己負責。”
是的，她撒下的種子，結出的苦果，隻能由她自己吞食。桑離冷漠地勾唇，扭過臉來時，已是春風滿麵：“媽，我這就叫晉嫂來跟你作伴。”
池冰冰已經在打電話，叫晉嫂收拾行李。掛斷之後，她便跟桑離道：“二少奶奶，我去接晉嫂。”
“好，你慢點。”桑離笑著坐到向如敏的床邊，頭挨著她的肩膀，閉著眼睛，喃喃的：“我一聞著媽媽的味道，就想睡覺……”
向如敏用手摸了摸她的天然卷發：“那睡會兒吧。”
鷹和深揚很識趣地退出門去。很快，桑離便蜷在向如敏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