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車子拐進一條偏僻的小巷。那巷子破落斑駁，到處垃圾成堆，比以前向如敏住的地方，更加老舊。
那裏一排排的平房，最邊上一間房已開始拆遷，動工了一半。
鷹按了一下喇叭，立刻有人從平房裏跑出來跟鷹打招呼。
“情況怎麼樣？”鷹用英語發問。
那人也用英語回答：“還好。”
桑離跟著鷹下了車，進到平房裏麵。屋子裏十分簡陋，幾張破床破椅子，一地的礦泉水瓶子和吃剩的盒飯。
屋裏味道極大，陰冷潮濕，還有蟑螂和老鼠一點不怕人在地上跑來跑去。
床上，蜷縮著一個披頭散發，形容枯槁的女人。她原本長得很美，但現在，骨瘦如柴不說，還一身鐵青。
這種鐵青的顏色，絕對不是誰打成這樣的，而是服了某種藥物之後，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這也是當初曲哲認為桑離中毒情況很奇特的一點。據他所知，中H090564的毒，全身會是鐵青的顏色，而桑離居然呈紅色反應。
中了這種毒，人會迅速消瘦脫水，直至生命一點一滴流逝到盡頭。沒有解藥，就是拚命吃再多東西，也還是會瘦到死。
這種狀況，便是鷹的手下嘴裏所說的“還好”。
那蜷縮成團的女人，一見到毫發無損、身體無恙的桑離進來，本來黯淡無神的眸色，立刻閃爍著光芒，幾乎是從床上撲到地麵，一點一點匍匐移動著過來，抱住桑離的腿：“小離，救我……小離……”
此時此刻，小魔頭就是神，無所不能。隻要有她在，就能救自己。
這個女人，無疑是桑芷。
小魔頭低眉垂目，冷漠而厭煩地看著地上桑芷的可憐樣：“離我遠點！”
隻四個字，淡淡的語氣，卻像是聖旨一般，金口玉言，有著巨大魔力，令桑芷恭敬而聽話地鬆開了手，還慢慢向後挪動著身體。
她怕極了，怕就這麼死了。她還年輕，才二十三歲，這是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她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她應該還有如花的人生，怎麼可以死？
她撲在地上，悔恨交加，眼淚汩汩湧出：“小離，是我錯了，我錯了……你放了我……”
“好，我放了你。”桑離淡淡一笑：“我今天就是來放你的。從此，我們互不相識。”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桑芷鼻涕口水哭成一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名媛形象：“小離，求你救救我。你要是不救我，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小離，姐妹一場，你看在媽的麵子上……我死了，媽會很傷心的……”
“住嘴！別在我麵前提媽！你有什麼臉給我提媽？”桑離居高臨下，厭煩地看著這個瘦得皮包骨的女人：“你就是個自私鬼，和桑顯成、方震興一樣可恥的自私鬼！你既然和阿黛爾聯手想害死我，就應該有膽量承擔今天的後果！”
桑芷害怕極了，在冰冷的地上，不由自主像隻蝦一樣蜷縮起來，牙齒格格打著顫：“我不想的，小離！你相信我，相信我，我真的不想跟阿黛爾聯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