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榆用手細細地抹去桑離的淚痕,認真仔細地跟她講解了其中的奧妙。
她不哭了,卻覺得不可思議:“真的,可以這樣嗎?你是說,有一天,我們還可以把兒子要回來?”
他點點頭,聲音更加溫存:“曲哲說,解藥有了研究方向,但需要時間。我便想,趁此機會,徹底脫離秦家,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她聽到“解藥有了研究方向”,心裏有些發虛,怕秦榆聽到用的是她的血,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心情舒暢了。
她更加小心翼翼,不讓秦榆發現她的手臂上,已有了好幾個針眼。其實就算發現,她也想好了借口,說是曲醫生給她解毒需要放血。
總之,她一定要救他。
想著,他的身體裏,會流著她的血。那種滋味,別樣美妙。
她無比擔心:“秦老頭那麼狡猾,他怎麼可能真的相信你死了?”
“所以要做得逼真。”這件事雖然艱難,但必須要這麼做。他的一生,好像都在為逃離秦家而活著。
她還是擔心得要了命:“但你想想,以後我還是會和你在一起,如果把兒子接回來……他一定會知道那是秦家的後代,會殺我兒子的。”
“那時,他別無選擇。他如果真的發現了,應該慶幸秦家還有後。否則,秦家到他這一代,就算滅族了。”秦榆漫不經心地說著“滅族”,好像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對那個家,沒有一丁點好感。從養父顧雲暮被殺之後,他被接到秦家沒待上多少時日,秦耀海便將之扔到某個部族寄養。
在那裏,他曾經恐懼得想死。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克服掉這種恐懼的。許多有錢人家的小孩,都被送到這種野蠻部族裏來,鷹也是其中之一。
隻是,他們不在同一個地方。
但他們使用的是同一種奇怪的語言,一樣的野蠻,一樣的冷血。
他那時十一歲,便被關進籠子裏,讓他和老虎一較高下。他並不是第一個進去的,所以眼睜睜看著老虎將一個小孩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那時,他知道,不是他死,就是老虎死。
他是那些孩子裏,最瘦的一個,也是最弱的一個,並且文雅,呆滯,害怕得全身發抖。
那些孩子嘲笑他,最後,那些孩子中的好幾個都被老虎吃掉了,而他活下來了。
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把老虎幹掉的,從籠子裏出來,兩眼一黑,睡了三天三夜,高燒不醒。
這樣的生活,隻是他經曆過的萬分之一凶險。
他沉聲問桑離:“老大和老三已經明顯不具備當家主的資格。這個世界,隻有我!隻有我才可以挑起秦家。但是我一旦回了秦家,婚姻依然不是我作主。你願意我娶別人?”
桑離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秦榆的眸色更深了一層:“那你想讓我們的兒子,以後過我曾經那樣的生活?”
桑離又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所以,”秦榆的目光那麼熱烈,就像一個小夥子一樣:“等著我,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