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前往機場前,悄悄繞道去了一趟殷年路的醫院。她戴著口罩,從後門進去,又從後門出來。
隨行人員隻有銀輝一個人,站在樓下等她。見她出來,他趕緊迎上去。
她一下子軟倒,嚇了銀輝一跳。他立刻衝過去,將她扶起。
月光的銀白灑在她的臉上,她的嘴唇更是慘絕的白:“快扶我上車,立刻去機場。”
“太太,不如我們改簽明天的飛機?”銀輝說話間,已將桑離扶上車子的後座。
桑離擺擺手,接過銀輝遞過來的溫熱紅糖水喝了幾口:“立刻去機場,不要引起別人的懷疑。”
銀輝默然不語,上了駕駛室,將車開得極致平穩。
到了機場,桑離將墨鏡拿出來戴上,走路依然很拽。隻有她自己知道,是撐著一個愛的信念,麵帶微笑地走完那條安檢的路……
一上機,她就委頓在座椅上,閉著眼睛昏睡過去。
再過去幾排,許雲迪戴了鴨舌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他看見了銀輝,銀輝也看見了他。
兩人互相點個頭,算是打招呼。
對於銀輝來講,這個人是二少爺交待過的,見麵要尊重,有事要幫忙。
因為人家也曾無私地幫助了二少爺。這一點,銀輝是懂的。即使明知對方糾纏二少奶奶,他也不能去幹涉。
飛機準點安全降落,桑離睡得蒙蒙的,被叫醒時還咿咿嗚嗚,像個孩子。
乘客陸續離開,機艙的燈光有些黯淡。
銀輝這才發現,睡迷糊了的二少奶奶,一臉都是眼淚。他背過臉去,七尺男兒竟也忍不住淚濕了眼眶。就像之前麵對蒼老的二少爺和林森,他不忍直視,也是這樣悄然背過臉去。
機艙裏的乘客幾乎走光了,桑離還用手遮著額頭,迷糊醒不過來。
許雲迪走過來問銀輝:“她怎麼了?”
銀輝很鎮定:“來的時候就有點小感冒,躺這麼倆小時,估計躺嚴重了。”說完,他就準備去扶桑離。
“我來!”許雲迪不由分說將手上隨行的小包給銀輝,一彎腰,將桑離打橫抱起來。
桑離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見是許雲迪,唉聲歎氣:“放我下來,趕緊的,我睡迷糊了。”她的鼻音很重,確實有點像感冒。
許雲迪惡狠狠的:“哪那麼多廢話!”說著大步出了艙門。
桑離掙紮著往地上蹦,許雲迪沒法,隻得將她放下地了。
一放下,桑離走路便歪東倒西。她笑哈哈,摘下墨鏡:“看我像不像不倒翁?”
“……”兩個男人無語地看著她的怪樣子,想伸手去扶,都被擋了回來。
她扶著牆壁站了一會兒,似乎適應了,揚了揚下巴:“走吧!”
機場出口處,梁靜秋早就等著了。
桑離不知道為什麼,竟是心頭一熱,莫名感觸。就像是家人在出口處等待……這種感覺,好奇怪,仿佛是天生的熟悉。
尤其是梁靜秋看到她,一臉的安寧和欣喜,朝她揮手:“桑桑,你回來了?”
她此時特別脆弱,差點沒來由的淚崩:“嗯,回來了。”她刻意的平靜,狀似無意地看著梁靜秋幹淨端莊的臉龐,心頭升起一抹淡淡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