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花在路燈下清新純美,散發著淡淡的幽香。那種香味,總是能喚起桑離某個清晨第一次收到百合的記憶。
她也下了車,睜大眼睛,喜悅地接過,習慣性地低頭埋進花束,狠狠嗅著香味:“你什麼時候買的?”
秦榆得意地勾唇,像個詭計得逞的少年:“這你別管,喜歡嗎?”
她紅著臉點頭,這才看見,花裏還放有一張卡片。她的心竟是怦怦跳,仿佛初戀的情懷,將花束讓秦瑜拿著,然後打開卡片,上麵寫著:(A)Always/waiting/for/you……
後麵還有一句中文:一直在等待與你相擁。
她咬唇,竟是比第一次收到花更加羞澀:“謝謝,我很喜歡。”她沒注意這個“A”的講究,不過這句話倒是印證了她的人生:一直在等待與你相擁,等你醒來,等你愛我,等你團聚……
她的長發被風撩起來,飄逸得像個仙子。臉那麼紅,在幽暗的路燈下,都令人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腦海中,似乎也湧出了曾經失去的記憶。是在學校的籃球場,他給她送了人生中第一次鮮花。
那才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花的場景,也是百合……她那樣羞澀,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此時,竟也是一樣的。
她缺失的記憶,驟然閃現過曾經的片段。片段裏,她踮起腳,飛速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吻,然後紅了臉染了笑。
如今,她複製那個片段,踮起腳,飛速在他的臉上落下一吻,然後紅了臉染了笑。
他迷茫的神情裏,也是喜悅的,如轟然一擊,又安然坦蕩。他的記憶片段裏,也閃現著當年的記憶。
兩個失憶的人,仿佛在共同尋找曾經的回憶,同時,又流連著此時的溫存。
他一手抱著花束,一手輕摟她的腰肢,低下頭,嘴唇溫軟地觸及她的唇瓣……風吹來,香入鼻,氣息旖旎。
遠處一部熄火的車裏,坐著一個火氣衝天的男人。他一直在黑暗中看著前麵兩個人的纏綿,拳頭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他仿佛是捉奸的丈夫,卻又可笑地不敢妄動。他竟是理虧的那一個……是的,理虧,名不正言不順,便理虧了。
他充其量隻是個前夫,隻是個小夥伴,有什麼理由衝上去將兩個熱吻的男女拉開?
他痛苦地在黑夜中看著,仿佛心口被撕裂了,滲出鮮血。他倒在椅背上,狠狠閉了眼睛,胸腔被烈火燃燒著,無法停止的灼痛。
桑離!你太狠了!
自從那天他和她為了一個華楚鈺拍桌而起,他憤然離去。他也曾想過,其實不就是個女人嗎?關了燈誰特麼不是一樣?
可是真不一樣,的確不一樣。盡管他連她到底是什麼味道都不曾知曉,僅存的認知,便是幾次強吻。每次都是血腥伴著撕扯以及謾罵……但糾纏之後,他所感知的,竟滿滿都是甜蜜。
他曾經逢場作戲,以為男人那樣不算什麼事兒,隻要懂得回家就足夠。卻是那天被桑離質問之後,現在連逢場作戲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