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榆靠在廢舊工廠的門框上,仰望頭頂升空的明月,再將視線定格在屋裏正玩得開心的小女人身上,寵溺的笑容逸出唇角。
桑離玩累了,坐在椅子上,優雅地翹著二郎腿,隨手翻著她的小言書問:“劉薇,你還認識我嗎?”
劉薇聞言,猛地費力抬起頭來,仔細盯著桑離。她掙紮著在地上坐好,還是比桑離矮了一截。她隻看得見對方尖巧的下巴弧度,以及側身剪影。
似曾相識。她努力地想,這是誰?誰有這麼漂亮的輪廓?
女大十八變,桑離已經脫胎換骨,越變越好看。更加之這幾年巨大的生活變遷和經曆,令得她由內而外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無論是樣貌,氣質,乃至講話的語調,其實都跟中學時代有了本質不同。
劉薇始終沒認出,眼前這位突然將她綁來的漂亮女人是誰。
桑離眼睛那麼亮,將這廢舊工廠都照亮了幾分。她的笑容也是那樣悠然,有某人的風采,雲淡風輕:“看來我得好好提醒你,我姓桑……”
姓桑?桑芷?劉薇心頭一驚,立刻否定了。桑芷她頭幾年還見過,當然不可能。
她又望了幾眼,忽然脫口而出:“桑離?”其實之前心頭掠過這名字,隻是沒敢猜,覺得不可能。沒想到果然是,不由得怒氣頓生:“放開我!桑離!我要告你綁架!”
“隨便!”桑離瀟灑地聳聳肩,嘴角漫出一絲譏誚:“我既然敢以真麵目綁架你,當然不怕你告。你猜,我這是什麼用意?”
劉薇心亂如麻,不敢作答,隻是斜著眼睛瞪著對方。
桑離頭也不抬,仍是側身翹著二郎腿坐著,散漫地翻著她的小言書,慵懶地講解:“一個綁匪有恃無恐敢以真麵目示人,正常來講,一般是做了撕票的準備,懂嗎?”
“你!你敢!”劉薇的聲音發著抖,陷入驚恐中。對方講得沒錯,除非是撕票,否則誰敢這麼張狂?
桑離“噗嗤”一聲笑,像個天真的少女,倒是有了幾分中學時代的影子讓劉薇可想象。
隻不過,說起話來狂得嚇死人:“我綁都綁了,還有什麼敢不敢?你是豬腦子?再說了,就算換了別的綁匪,聽見你開口就說‘我要告你綁架’這種蠢話,不想撕票也必須撕了。蠢貨,就你這素質,還敢叫囂‘見一次打一次’?”
這是一個最最文藝的綁匪,白襯衣,牛仔褲,手裏拿著精美封麵的小言書。動作多麼優雅,講話多麼悠然。
劉薇敗下陣來,大汗滴滴從額頭順著臉頰流淌:“桑離,我倆在學校的時候沒啥過節吧?”
桑離聳聳肩,露出雪白貝齒,笑得好真誠:“沒有。”
“沒有你綁我幹什麼?要錢?”劉薇疑惑地問,還立時作了申明:“我家隻是個普通家庭,沒什麼錢的。”
桑離緩緩搖頭,土豪般的拽:“NONONO,我有的是錢,我不缺錢。”她轉頭看著對方的狼狽樣兒,好脾氣地問:“你猜,一個綁匪不要錢,她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