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一個人的流浪(1 / 1)

印小白在年前請了長假去旅行,哄騙老媽說工作忙,過年回不來了。她是怕薛誌平非要擠進他們家過年,又不好當著父母的麵攆他走。

於是,她嗖嗖遁了,一個人跑外地流浪去。沒有明確目的地,隻是想遠離這座憂傷的城市。過年這幾天,到處都在下雪。雪花是好看,可冷啊,到處都冷得要老命。

她注定不能愉快地一個人過年,像隻鴕鳥,逃避所有人。直到唐碧珊上門找她媽要錢,她才躲不下去了。

她媽打電話問,小白,碧珊說你欠了她錢,這是怎麼回事?

靠之!從來都斯斯文文的印小白把唐碧珊家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遍,才哀哀地說:媽,我處理完工作就回家。這是我和唐碧珊的事,媽媽你不要給她錢。

她打電話給唐碧珊:你還要臉嗎?跑我媽媽那鬧。

唐碧珊哀哀的:小白,我沒有辦法,你把錢給我好不好?那是我存了好久才存下來的錢。

印小白聽不得她那哀傷的語氣:立刻從我家消失,我在外地,等我回來解決。

唐碧珊聽話地消失了,於是印小白就從外地回來了。

那天,印小白從火車站出來,正好是元宵節。沒下雪,天氣更加濕冷。淩晨四點,僅有的幾輛出租車已經被人搶光了。她拖著壞了個輪子的行李箱,沒打到車,就那樣可憐兮兮地走在清冷的街頭。

街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腳步很沉重,仿佛每走一步,都會令她費很大的勁。行李的三隻滾輪磨擦得地上沙沙響,聽起來像一打了敗戰的逃兵哼唱的戰曲。

一輛白色轎車遠遠跟在印小白身後滑行,開得很慢很慢。許雲迪坐在車裏,陰沉著臉,心裏暗罵蠢女人。

他也不知道這大晚上跑火車站來幹什麼,也許是躺在床上無聊,也許是睡不著覺,反正就來了。

其實,他一直不敢正視某個問題,那就是他前妻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而印小白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前妻結婚了,他再糾結也沒什麼意思。取而代之的,是這個蠢小白老是在他腦海裏晃啊晃。

她反複檢查藥品,她深更半夜被困公交車,她要送他“免費付郵”洗麵奶,她給他按摩,給他擦臉……

事實上,他是一個不太喜歡女人在他臉上擦來抹去的男人。現在這個特護,提出要給他按摩,他都拒絕了。但他並不排斥印小白。

直到印小白不再替他工作,他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後來常關注她微信的朋友圈,看她的即時動態,看她的喜怒哀樂。反正看一次罵一聲“蠢小白”,心裏莫名窩火。

印小白的性格,其實是他特別不喜歡那種。拖拖拉拉,墨墨跡跡,不強硬,軟粑粑,總之哪哪都是他不喜歡的類型,包括她現在剪成了短頭發,也是他不喜歡的內容之一。

卻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忍不住刷屏,看她又發了什麼感慨沒有。直到看她拍了張火車票的照片發上微信,還偽裝成文藝青年:憂傷的A市,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