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請上車。”保鏢傾身,開了車門。
白淩曼鑽進車裏,眼淚落在手背上……她不知道羅望達卡塞胸口的繃帶又染紅了,是他自己用拳頭砸出的鮮血。
羅望達卡塞的拳頭就那樣放在傷口處,目光卻溫柔,目送著那輛車緩緩開出他的城堡,他的世界。
他像一個虔誠的教徒,保持著那樣怪異的姿勢。他的身後,是她簽好的離婚協議書。
在他們結婚周年前夕,古堡裏的王子和公主,終於分道揚鑣。
暗夜之鷹又恢複了自由之身,滿世界亂飛。白淩曼也帶著華楚鈺的骨灰,滿世界亂飛,跑遍了大半個地球。
有人報告,先生,夫人去了巴厘島。
有人報告,先生,夫人去了夏威夷。
有人報告,先生,夫人去了A市華家……
白淩曼回到華家的那天,正好是那年的冬至,也是秦榆和桑離的結婚周年紀念日。
桑離給了白淩曼一個大大的擁抱:“小淩曼,你今天能來,我很開心。”
白淩曼笑著送上祝福,遠遠地望著那個雲淡風輕的男人,笑容輕淺地向她們走過來。
她記得曾經的華楚鈺,也是像這樣笑容輕淺地向她走來。她每次總是想起那幾句小詞:君如風來去,煙雨中,雲霧裏。
其實白淩曼受西方的教育更多,講英文多過中文。她是因為認識華楚鈺之後,才堅持講中文。
她知道的詩詞並不多,但這首,是華楚鈺喜歡的,也就是她喜歡的。
華楚鈺喜歡園林式的古居,類似於秦榆他們家的宅子。而白淩曼更喜歡神秘的古堡。
每個女生心中,都有個騎士,而自己則是古堡裏的公主。她便是在古堡中等待騎士營救的那個落難公主。
隻可惜……她把騎士弄丟了。
白淩曼聽桑離說起秦榆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做過“黑暗騎士”……很入迷,那樣的愛情,令人向往。
她的愛情呢?
她想起了站在古堡窗前那個桀驁的俊逸男子……這麼久了,他沒找過她,她也沒找過他,彼此互無音訊。
過了冬至那天,白淩曼找桑離和秦榆商量個重要的事。她跟他們說,奶奶其實早就知道真正的楚鈺不在了。
她小心翼翼地問:“桑桑,如果現在曝出華楚鈺其實是秦榆,會不會有危險?”
桑離多麼趾高氣揚:“啊哈,本大小姐叫秦桑離,秦家新一代家主,怎麼會有危險?”她眉飛色舞,得意洋洋:“誰敢再出妖蛾子,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秦榆看著老婆直笑:“行了,別吹牛,牛快爆了。”
桑離捂嘴笑,半響才正色道:“說正事說正事。小淩曼,你是不是想讓楚鈺入土為安?”
白淩曼的眼淚靜靜地從眼眶中滴落下來:“我帶著他的骨灰,飛了大半個地球。可是……我總是做夢,夢到他叫我放了他……桑桑,我不想再帶著他飄了。可是,我也不想,他那麼可憐,總是沒有親人探望……”
桑離摟著她的肩,輕輕擁抱一下,眼眶泛紅:“小淩曼,難為你了。我們一起去跟奶奶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