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幾人方從這句話所帶來的意外中清醒過來,一直很平淡的蘇二蛋,神情終於出現了些許變化一絲不多,但很明顯的鄙夷、不喜。
在他看來,易川就是在風險以及需要經曆的痛苦前,選擇了退怯。
陳曼曼看著易川道:“你是不想、不敢冒這個險?”
易川微抿著唇不說話,但眼神流露出來的卻不是膽怯,甚至有點……瘋狂?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先前你二師兄隻是在考驗你的毅力,你會怎麼選擇?”陳曼曼微微一笑,並沒有注意易川的眼神,他神情間多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失望,道:“固然會經曆不小的痛苦,失敗的後果也確實如此,但大洗髓術成功率沒有那麼低,隻要你撐得下去,就能成功。”
微微一愣,易川笑容愈發苦澀,但沒有露出陳曼曼希望,也不希望看到的神情,沉默了很久,他才有些沙啞說道:“我覺得……我應該屬於那種特殊的人。”
話剛出口,莫末便忍不住斥道:“這種時候還逞能,有什麼用?二師兄這般嚇你是不該,但他也隻不過想看看你的毅力罷了,哪有什麼惡意。就算你先前是害怕失敗,那也是人之常情,既然現在已經告訴你真相,你又何必非要鑽牛角尖?”
“我們不會因為這個便輕視你,因為換做我們,也同樣會怕。”
看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莫末,易川咬了咬唇,苦笑說道:“謝謝師姐好意,但是……我覺得我真的是那種人。”
眼中升起一絲恚怒,莫末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蘇二蛋起身往院外走去。
固然他有溫和,甚至憨態的一麵,但那一麵從來都隻在他認可,或者佩服的人麵前展現,除此之外,他便是讓人如雷貫耳,不苟言笑的二師兄。
他沒有認可新來的小師弟。
沉默看著他走遠,直至消失,陳曼曼才回過頭看著易川,微微搖頭道:“這是何苦……也罷,說說你的理由?”
“我不甘願平庸。”易川起身,極其認真又苦澀說道:“我不想和她差得太多,因為她想看得見我,是因為我想她看得見我,所以她才渴望看得見我。因為她知道我想一直保護她,所以她願意一直讓我保護她,如果我與她的差距太大,她也依舊願意讓我保護她。”
頗為繞口的兩句話,卻讓得三人都怔了怔。
西西笑了,不像往常那般寧靜。
陳曼曼眼神很複雜地在兩人間遊移片刻,有些苦澀笑道:“你知道這有多不切實際嗎?如果感知元氣者萬裏挑一,那擁有這些奇特能力的人,則是十萬挑一,百萬挑一。且先不說是否具備這種能力,就算有……覺醒也太過艱難。”
“事在人為。”易川笑著看了眼天,低聲說道:“我相信那麼一句話:上天在對你關閉一扇門的同時,也為你打開了另一扇門;也相信上天真的不會那麼絕……”
“就算它真的那麼絕,那麼……既然路不通,便把它砸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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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古人為了便於子孫後代出行,不惜移山。現有少年因不甘平庸,而做出了類似的決定。
不同的是,古人移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山。山就擺在那兒,隻要願意去挖,總還是看得見進度,雖然微乎甚微。而易川要移的,卻是壓心裏腦海裏,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山。
究竟有沒有山?挖不挖得動?他不知道,也不知道究竟能否像傳說中古人那樣,最後感動了天神,移走了那兩座大山。他隻知道,他真的不願意做那種嚐盡苦楚後,卻隻能堪堪得到別人輕而易舉就得到的東西的人,至於究竟能否感動上天,把他的那座山移走,則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