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人這種眼神看著，明衝臉色頓時有些尷尬難堪，沒好氣說道：“別這麼看著我，這小子第一個接觸的人可是老家夥我，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不講究的事情？”
不待三人想到什麼，他便伸手指了指軟榻上渾身光溜溜的易川，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這小子救不好，那何不幹脆讓他先死，然後我們這些老家夥再用涅術讓他重生，這樣豈不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三人恍然大悟。
但很快，三人便又從中想到了更深層次的問題，漠玄微微歎道：“咱們這麼多老家夥一同付出修為倒退一個層次的代價，去救一個普通弟子，是不是有點過了？”
這麼多老家夥，自然不光指在場的四人，而是指整個道天觀的知命強者，因為隻有這麼多人，才能聯合施展那所謂的涅術，將一名已死之人從地底下拉回來。
知命知命，始終隻是知命，並不能隨心所欲改命，更不可能逆命。而複活一個人要比逆命更加艱難，所以才會需要這麼多人，所以才會需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我道天觀天運大弟子一員。”
明衝眼一瞪沉聲說道：“道門榮辱興衰將與這一代大弟子息息相關，這個觀主多年前悟到的天機你們也知道，所以他們才會是曆代大弟子唯一被壓上“天運”這頂帽子的一代。而這小子和那小丫頭會成為其中一員，也是天意注定的事情，天意選中的人，怎麼會是普通人？”
漠玄沒有再反對，這些事情別人不知，他們這四個老家夥可知道得很清楚。自從當初無奈認可兩人成為大弟子後，他們便漸漸想到了這點。
二掌教雲霜猶疑道：“可眼下這個時候……如果我們這些老家夥都倒退一個層次，豈不是給了神殿一個絕佳的機會？那樣……我道門危矣……而且，我們也不能忘記北方那蠻夷之地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冥教……”
“但我們更不能忘了天運大弟子的重要性，他們當中少了缺少任何一人，對道門才是真正的危機。”明衝提醒道：“與他們比起來，我們這些老家夥又算得上什麼，就算修為倒退一步，神殿又何懼之有？逼急了一把火點了皇城，再把那狗皇帝捏死，也就什麼都解決了。”
雲霜古怪看了他一眼，淡淡出聲道：“說這麼多，還不就是因為你這老家夥對這小家夥實在喜歡得緊麼？若你要去燒都城殺皇帝……我舉雙手讚成，最好順帶把觀龍寺也給滅了，這樣所有危局破矣。”
明衝大怒道：“就算是我喜歡這小子，但老夫說的哪句不是實話？你這成天隻知蹲在你那破地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家夥不理事也就罷了，這般陰陽怪氣是何意？”
“我沒有說不應該，隻是想說你喜歡就喜歡，何必要扯這麼多大道理。還有……老夫不出門就等於不理事了？那你又理了什麼事？”
明衝怒氣更盛，立時開啟複讀模式道：“老夫說的哪句不是實話了？哪句不是實話了？”
“不知你們爭這些有何意義？”
明理無奈看了眼吹胡子瞪眼的明衝，又看了眼一臉冷笑的雲霜，心中暗想這倆活寶這麼些年倒是越活越回去了，隨即微搖著頭歎道：“八字都沒一撇的事情，你們也能爭成這德行，傳出去讓弟子們聽見也不怕丟人。”
兩人同時怒哼一聲，然後把目光望向他。
很顯然明理比他們想得更深，皺著眉想了想道：“即使用涅術，也不見得能把這小子複活。”
三人同聲問道：“何意？”
苦澀笑了笑，明理解釋道：“涅盤術雖說能將死人複活，但也得需要一些條件才能成功。而最重要的一條，便是魂息尚存。先前我已經說過，這小子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分離出來，很難說這東西是不是他的靈魂，如果是，那在讓他咽下最後一口氣的瞬間，他的靈魂便會頃刻間離體，瞬息間消散，根本就不會有時間去用涅術。就算不是，他現在的魂魄也已經弱到了極點，時間同樣來不及……這些日子的折騰，他本身就已經很不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