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死而複生?(1 / 2)

笑得很勉強,甚至還有些慘然。不難想象,那具有些瘦弱的軀體,此時正在承受著何種程度的痛苦。

林月月狠狠咬緊了牙,努力不讓自己落淚,努力不讓自己哭喊出來,因為她知道此時不應該這樣。

“我……要怎麼才能幫到你?”她語氣顫抖著低聲問道。

西西痛苦而疲倦的笑了笑,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卻沒有說出話來,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用做。

林月月不敢再問什麼,唇齒貼合處漸漸顯露出一絲血跡,很快便將粉唇塗抹得血紅起來,大力之下,不是咬破了嘴唇,而是咬掉了一小塊肉。

西西的痛苦,易川的生死未卜,被欺騙的巨大失落,吳三省的不明下落……一時間全數湧上心頭,化為沉重壓抑的無形力量不斷煎熬著她。

她想不清楚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父親要再一次欺騙她,將西西和她一塊推到了巨大的危機麵前,難道家族,或者他自己就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不惜再一次做出這種事,甚至……連她這個唯一的女兒都可以拋棄的地步?無論走哪都不會忘記吳三省那個家夥,為什麼偏偏今天出門就沒有堅持叫上他,難道自己就真這麼討厭他,討厭到忘記危險的地步?還有這個家夥以往沒事就會往眼前湊,為什麼偏偏今天就不知跑去了哪兒?

最後,為什麼西西一點都不反抗,任由這些人用那些奇奇怪怪刻著許多銘文的鏡子折磨她,這不像她的性格。難道,真的是敵人太過強大,反抗也沒有半點作用?易川那個家夥到底在什麼地方,到底在麵臨什麼樣的危險,到底知不知道,和你相依為命的西西,此時也在同樣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所有的事,這段時間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至少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真當來的時候,感覺卻也還是那麼突然,一下子就全部湧現出來,將她徹底打懵,方寸盡失。

她緊緊握住了西西的手。

先前這隻手還給她帶來了些許溫暖,可是此時卻已經變得很冰很涼,甚至有些像冰塊,於是她無神抬起頭,再一次看向西西的臉。

慘白得異常的可怕,以往粉粉的薄唇,此時也沒有了半分血色,冷汗不僅浸濕了臉頰,更浸透了她的黑發。原本插在髻上的那支很普通,沒有鑲嵌任何寶石的發簪已經墜落在地,烏黑長發散亂披在肩頭。

很淒楚,從來沒有見過她此時的慘然模樣,若是易川看見她被人折磨成了這樣,恐怕會徹底暴走,殺掉一切有關聯的人來給她報仇吧。

可是她的笑容為什麼還沒有散去,是與生俱來,還是她在努力堅持著?

看著那慘然卻又很堅定的笑容,林月月不知為何也笑了起來,同樣慘然勉強,但是又比西西多了自嘲。

已經初具規模的微聳胸前,忽然傳來一絲溫熱,使得思緒極其複雜混亂的她略微清醒了些許——是那個深綠色的玉瓶。

心裏驀然升起一絲不多但極為純粹的憤怒,然後她從脖頸上取下了那根紅繩,取下了父親給她的玉瓶,回頭看了一眼洛水城,隨即……用盡全力拋了出去。

青玄的眉頭突然蹙了一下,眸中寒光閃過。

不知何時,數十麵玉鏡的金光,開始多出了一絲絲極為黯淡,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見的黑氣。而這些黑氣,則是來源於玉鏡光束的聚集點,西西的身上。

西西的眼睛更加黑澈透亮了。與臉上的極度慘然虛弱,天差地別。

…………

…………

洛水河某處隱蔽的河岸灌木叢中,林立與林家大供奉龐振,正凝重望著洛台山。

兩人看不見那裏確切在發生著什麼,但知道那裏此時一定很可怕。因為那裏傳來的浩然磅礴威壓,即便遠遠相隔,也讓他們忍不住有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尤其那渺渺神音時不時吟唱到某些玄妙的節點時,更讓他們幾次都險些沒控製住略微發軟的膝蓋。

這股威壓很磅礴中正,毫無不懷疑,它代表的是光明,是正義。但是……正義的力量也是可以殺人的,而且還比任何力量都要恐怖。

而且,誰說使用這股力量的人就一定代表正義,承受這股力量侵蝕的人就一定代表邪惡了?

一支深綠色玉瓶忽然從洛台山上飛了下來,在半空中打著旋滾動片刻後,竟然朝這邊飄蕩了過來。

玉瓶自然不會自己擇向而飄,而是林立遠遠看見了它,於是便將之引了過來。

待得近了,才發現玉瓶下方其實漂浮著一把薄如蟬翼,幾近透明的劍。

很快,輕薄長劍便回到了身前,然後林立伸手將玉瓶撿了起來,怔怔望著它發呆。

不難想象,自己那個驕傲又倔強又善良又容易相信人的女兒,在丟出這個玉瓶時,心裏是何樣的憤怒,何樣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