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暮歸的身體也一天天變好,但他卻始終沒有等到父親的消息。
暮歸待在玉兒家的第十六天,玉兒神情低落,暮歸也算是心思細膩之人,他詢問玉兒:“玉兒,你可是遇到了煩心事,可否說給我聽聽?”
玉兒眼中透露出不舍,難過道:“衛言,爹爹說明日就要啟程去阜城了,我就要見不到你了,衛言,我真的好難過啊!”
暮歸聽後,愣了一下,確實,玉兒的父親是行走於天南地北的商賈,怎會一直待在月城,更何況如今的月城,新帝繼位,虐殺老臣,百姓人心惶惶,當下,也隻有糧商的米鋪戶限為穿,除此之外,實在是不適合經商。
暮歸心裏有些茫然,如今父親還未歸來,他自己又被暮盛暗中派人追殺,玉兒確實是自己目前最大的依靠,如若玉兒一行人離開,自己又該何去何從?怕是又要流落街頭,東躲西藏了。
暮歸感覺自己的喉嚨幹澀,他言與心違:“玉……玉兒,你別難過,往後,咱們總歸還會相見的……”
不待暮歸說完,玉兒驀地抓住暮歸的手臂,說道:“衛言,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去求爹爹,爹爹肯定會同意的。”
玉兒說完,她就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盯著暮歸,暮歸看得出她的眼裏滿是期待。
暮歸低頭避開她的眼睛,聲音苦澀卻又堅定:“玉兒,我不能跟你走。”
玉兒眼中蓄著淚水:“為什麼?衛言……”
暮歸閉上眼睛:“玉兒,我有我的苦衷,你……不必再勸我了。”
第二日卯時一刻,天剛蒙蒙亮,玉兒的父親就已經指揮著商隊收攏貨物,準備啟程了。
暮歸站在屋子裏往外瞧,看著夥計們一件一件的搬著貨物,神情平靜,背在身後的右手卻一直攥緊。
玉兒手裏拿著一個鼓鼓的荷包,走至暮歸身前,拿起暮歸的左手,將荷包放到他手裏,神情不舍:“衛言,我和爹爹這就要走了,這些錢你拿著,這處宅院爹爹租到了年關,你且住著,我還讓爹爹留了一缸米,東廚裏還有些吃食,裏屋……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暮歸攥緊荷包,鬆開右手,抬手輕輕摸了摸玉兒的頭,眼眶微紅:“玉兒,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玉兒還想說些什麼,有個丫鬟提醒道:“小姐,該啟程了。”
玉兒往前走了一步,抱住暮歸,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衛言,保重。”
暮歸動了動手指,終究是沒有回抱住玉兒,在心中默念:“保重,玉兒。”
盡管不舍,玉兒終究還是離開了。
暮歸看著車隊漸漸遠去,關上房門,緩緩踱步至椅子處,扶著扶手坐下,看著空曠的堂屋,心間酸澀,終究是又一人離開了自己。
……
暮歸從回憶中回神,感覺臉頰微涼,抬手輕觸,低聲喃喃:“原來是淚……”
暮歸用袖口拭去淚水,續上先前的動作,為柯芸瓊上藥。
暮歸心中喟歎:“吾,終於找到你了,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