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覺拿著信,並沒有直接派人送出去。
他拆開信封,裏裏外外查驗了幾遍,並未發現有任何的異常,他叫來專精模仿字跡的手下,將信新寫了一份,晾幹、折疊收封,這才派人將偽造的信件送了出去。
商覺雖然覺得柯芸瓊二人就是普通女子,但也不得不防,他確信信件裏並未有任何信碼,也並不是陰書,這才偽造了信封送出去,原件自然是留給暮歸查看。
長公主暮辛明麵上和暮歸勢均力敵,但暗地裏,她的勢力更為強大。
原本她就是一眾兄弟姐妹裏能力最強的人,自五歲伊始,到十二歲之前,她一直跟隨父王駐守邊境,父王當時也是將她當做繼承人培養。
直到那次久安之亂,留在月城的四皇子側妃和二女兒死在陶稟手下,隻餘暮歸流落街頭。
賡帝許是感覺對暮歸有所虧欠,自尋回暮歸之後,一直用心培養暮歸。
至使朝中某些大臣,擅自揣測聖意,認為賡帝有意傳位於三皇子暮歸。
但賡帝又封大公主暮辛為長公主,這又讓人無法揣測他的心思。
要知道,在暮雲國,長公主和皇太子皆有皇位繼承人之意。
暮辛自幼跟在賡帝身邊,自是對賡帝極為了解,賡帝強大自信、有手段、懂權術、善馭人,唯有的弱點就是心軟。
暮辛一直擔心的,就是賡帝因為暮歸的那次經曆,而心軟,進行不理性的權衡,傳位於暮歸。
暮辛清楚,暮歸和賡帝有一樣的缺點,更何況,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撐他的弱點,帝位置於他手中,不異於讓暮雲國緩慢凋亡。
所以她一直都在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她不隻要和暮歸對抗,更要有製衡賡帝的能力。
暮歸的身邊自是也有她的耳目,宴會結束之後,她回到自己的大帳,收到了暮歸帶回的兩位女子的後續。
暮辛坐在放有軟墊的椅子上,接過汪斐手中的冊子,詳細地看了一遍。
等她看到記錄暮歸手下商覺的那一頁時,突然嗤笑一聲:“嗬,真是愚蠢。”
她在笑商覺,真是可笑,作為暮歸最信任之人,他竟然不知道最淺顯的“陰書”。
也許稱為“陰書”也不太貼切,這簡直就是“陽書”。
在一切一切的密信中,有一種最不易覺察的傳遞信息的方式——讓敵人親自傳達信件。
要知道,有時候隻要傳達了信件,這本身就是一種信息,不傳達信件,這又是另一種信息。
暮辛緩慢地翻閱著手中的冊子,思緒翻湧:“這個女子,也許並不簡單,不,應當是一定不簡單。她的傷心看著真實,又有些流於表麵——情緒轉變得太快了,也許是吾太過敏感,她像是尋常的大家小姐,卻又不經意露出了她自身獨有的氣質,這又和她本身的身份並不相符……”
暮辛放下冊子,接過汪斐手中的信封,她將信封打開,拿出信紙——這是手下仿寫的柯芸瓊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