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天歆經曆了很多。
她就像是從未誕生那般,在上帝視角觀看仙舟過往。
偏偏她還不能對夢裏的人做些什麼,什麼都做不到。
天歆唯一能做的是當個旁觀者,像個幽靈一樣。
沒有她的參與,鏡流不會獲得淩霜劍,景元也不會習得法術。
沒有她的摻和,倏忽之亂時,仙舟也不用麵臨三隻豐饒令使的圍攻。
但,如果沒了她,那些死去的人,就真的死了。
因為白珩的死,雲上五驍分崩離析,最終釀下苦果引致大亂……
這,不是她所期望的……
天歆隻能眼睜睜看著鏡流忍著內心傷痛斬殺那頭孽龍,眼睜睜看著丹楓應星被打入幽囚獄,眼睜睜看著景元在騰驍戰死後被迫領了將軍一職,日夜操勞。
她可是靈寶君啊,這麼多年來,隻要她想,還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可現在,就連一個小小的倏忽都能在她眼前上躥下跳。
連「毀滅」和「歡愉」都不放在眼裏的靈寶君,為了一群凡人而流淚。
天歆在這段時間內想了很多,在數位星神的影響下,她一度以為自己隻是一個局外人,無法真正融入到這個世界,現在,她想清楚了。
天歆就是天歆,是仙舟的天歆,是羅浮的天歆!
她可是仙舟聯盟引以為傲的靈寶君啊!
讓諸界為之震撼,讓反物質軍團為之膽寒的靈寶君啊!
我思故我在。
她,切切實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影響著這個世界!
這麼想著,天歆不再感到困惑,也不再為夢中的景象而流淚,她閉上雙眼,蜷縮成一團,以迎接自己的新生。
蛋殼破碎,諸界震顫。
浮黎自深淵中顯現,祂用祂的權柄記錄下了這一切,分割了部分碎片,將其凝為光錐。
「這等寶貴的記憶,即便是我也沒有資格儲存,它應該被歸還給它的主人」
如此,「記憶」的星神,在世人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將這份光錐交給了太極圖,這一刻,時空為之凝固。
「麻煩你了」
「0_o」
浮黎離開了,這片時空恢複正常,當然,話雖如此,浮黎那邊還是有備份的。
天歆雖然重生,但她依舊在沉睡狀態。
坐在天歆身邊的鏡流確認天歆無恙後,這才離開。
這些時日裏,鏡流一直陪著天歆。
雲上五驍還是散了,白珩因病而逝後,丹楓和刃被押入幽囚獄,說是竊取不死,擁兵叛逆。
總之就是身犯十惡。
對於丹楓想要改變持明現狀,鏡流表示理解,但對他竊取建木力量一事,身為仙舟人的鏡流不能容忍。
不過畢竟是曾經的戰友,鏡流並未對此事發表意見,眼見故交好友一個個煙消雲散,鏡流也看淡人生,想著自己也許大限將至,用最後的時光來陪伴下天歆。
她老人家一個人被關在蛋裏,想必也很孤獨吧。
見天歆眼角似乎有淚,鏡流伸手拭去。
天歆似乎是被這微小的動靜驚醒,起身揉了揉眼睛。
當外人的腳步聲傳來,萬龍甲適時地出現,防止春光外泄。
“景元,你來了。”鏡流看向來者道。
她不怎麼習慣稱呼景元為將軍。
“嗯,師父。”景元點頭,他這稱呼一時半會也改不過來,“我聽說靈寶君蘇醒,特地趕來。”
“啊~~”天歆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這才睜開半隻眼掃過兩人,見是熟悉的麵孔,又倒了下去。
鏡流欲去扶,雙手卡在半空,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呼嚕聲配合地響起,兩人聞聲一陣尷尬,相伴離開,不打擾天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