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如同刺骨的寒錐,在暗無天日的世界中飄零落下,毫無慈悲地刺入每一個有機生命的脊髓,將前路盡數遮掩,隻留下一片蒼茫渺遠。
毫無疑問,兩個外來的人類會迷失在這片風雪之中,或許墜落懸崖千丈,或許凍死路邊,這場風雪會是一個收割生命的死神。
但是很可惜,死神今天已經找不到可以給他收割的生命了,這方世界基本沒有生命了,而最後的這幾個躍動的靈魂,得到了Papyrus的指引。
是什麼能在遮蔽一切的風雪中依然在心底閃爍出明光?
那便是家。
他在風雪裏邁出一步又一步,始終沒有偏離哪怕1米的方向,縱使他時常回頭看著身後的兩名人類,也不曾擾亂過他的方向。
在一步步的邁進中,那座腐朽的房子,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即便風雪擋住了他的視線,但是那掛著彩燈的線依舊在風中飄動,那棵栽在門口的樹仍然堅挺地守護著這方天地。
“吱呀——”門被推開,發出刺耳的朽壞聲,隨後風雪便爭先恐後地衝進房中,將那幾乎毀壞的木門撞在牆上,發出嘭嘭的巨響,幾乎要震塌這個老房子。
“捏!這邊這邊。”Papyrus笑著招手,像是以前,正在叫著他的兄弟回家,他也是這般在門邊笑著招手,而Sans便在外麵緩緩走著,口裏溜著爛笑話。
此刻卻有些許不同,房裏的溫火已經消失,他們也不再是以前的他們。Papyrus用手摸了摸身上依然昏迷的Sans,那雙純淨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物是人非,往往令骨潸然淚下。
“這裏就是你和Sans的老房子……?”Aliza看著這個房間的布局,這和之前在廢國那裏一模一樣,但是卻顯得古樸了許多,畢竟曆經百年,這裏依然存在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奇跡。
Papyrus沒有回應,他自顧自的走上那已經略微斷裂的樓梯,走到2樓,打開了那扇老舊的大門……
……
“綾……感覺好些了嗎?”Aliza在房子裏搜集了一些沒用的可燃物,用那口之前裝過不明食物的鍋架起了一個火盆,在彈指間閃出火焰,將房子的溫度迅速提高起來。
被叫到的女孩依然顫抖著,她的雙唇發白,頭上落滿了冰晶,在火焰的溫度下融化後,她幾乎濕了全身,不過好就好在她們作為覺醒者的素質過硬,倒還不至於在風雪中淪落到生病的下場。
畢竟綾也是自然的掌控者,在她恢複之後,應該就能施展術式讓風暴平息了。
Aliza輕輕放下依然昏迷的女王Toriel,兩人看著默默看著依然跳動的火焰,沉默無言,誰也不想說話,去點破現在絕望的現實,誰都看不到未來,那就隻能過好現在了。
但是事實是,當她們曆經生死,最後坐在這盆火前休憩時,那些悲傷的畫麵總是止不住地出現在她們的眼前,無論有多抗拒,淚水總是會簌簌落下,觸動那顆人類的心。
“我們……失敗了。”Aliza低聲說道,閉上了眼,她累了,隻想趁著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最後衝進那群造物裏,殺到自己燒幹最後一滴血為止。
綾靠在Aliza的肩膀上,輕輕呼吸著,她的脈搏安穩又平靜,像是淺淺地睡著了。
忽然,一隻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高個子骷髏緩緩坐在了火堆邊上。
“捏,Aliza……我可以這麼叫你嗎?”Papyrus輕輕開口,聲音很小,像是不想打擾幾人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