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後,雲染抱著那盆花來到了角宮。
聽徵宮的下人講,宮遠徵今天一大早就被執刃喊到了羽宮,現在她過來角宮倒是沒有遇見他。
雲染鬆了一口氣,不然她還得和他解釋這盆花的事。
一入角宮的門,一股清冷的氣息迎麵撲來。
這角宮大概是宮門內下人最少的地方了吧。
宮尚角喜靜,所以侍女也很少。
她抱著一盆花,前麵是綠玉侍給她帶路。
“角公子,雲染姑娘來了。”
宮尚角此時好像在裏麵找著什麼,出來一見雲染抱著的花突然神色一霽。
“角公子。”雲染恭敬的行了一個禮,看他的眼神落在自己手裏的花上,解釋道:“今天早上侍女把這盆花拿到徵宮,說是花有落敗之勢,徵公子又剛好不在,我平常也愛侍弄花草,就自作主張接了下來,好在現在花已經沒事了。”
宮尚角看了一眼旁邊的綠玉侍,對上雲染道,“進來坐。”
他示意綠玉侍接過花,眼神還在上麵流連了許久。
宮尚角果然是很在乎這盆花啊。
雲染默默的看著,在他收回視線時,自己也低眸。
宮尚角給他們倒了兩杯茶,雲染拿起輕呷了一口,頓時半眯眼睛。
茶色清淡,入口回甘,很適合女孩子喝。
“好喝嗎?”宮尚角突然問。
“嗯。”雲染點點頭。
“你們倆口味挺像,遠徵也喜歡這個。”
“咳……”雲染差點被茶水嗆到,她剛剛還在想著這茶女孩子會很喜歡,沒想到宮尚角直接給了他一顆炸雷。
“你似乎很驚訝,遠徵會喜歡這種姑娘才會喜歡的茶?”
宮尚角抬眼看了看她,並沒有因為雲染的表現有過多的表情。
“每個人的喜好都不同,並不是看外表就能衡量的,就比如,在我看來角公子並不像喜歡花的人。”
雲染放下茶杯,清澈的眼神落在宮尚角身上,沒有錯過他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但是,卻沒有看出什麼來。
宮尚角內斂,內心強大,她這樣說,估計他早就知道了她內心的想法。
不過,她來之前也並沒有打算要在他麵前隱藏自己。
畢竟太難。
宮尚角沉默了許久,眼神瞥向雲染:“你很了解我嗎?”
那清冷的聲音如同夜裏的寒冰,凍得雲染忍不住渾身一顫。
她盡力保持臉上快要裂開笑意,錯開眼神看向那盆花,“或許說,我很了解花。”
宮尚角抬眸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思量一會又道:“這是當年一個故人所植,故人已是過去,這盆花留在這裏也是徒增傷感,它落敗也好……”
“花不是人,如果它會說話,知道自己被主人放棄,想必心裏也會不好受吧。”
宮尚角意外地抬眸看了看雲染,嘴角將笑未笑,“姑娘這說的不是花吧?”
雲染心跳錯漏了一秒。
她穿越前雖然已經快26歲,但是比起從小在江湖和家族中摸爬滾打起來的宮尚角來說,此刻她的一言一舉就像是跳梁小醜一般。
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瞞公子,我早上看到這盆花接過來救它,再急急忙忙送到角宮來的原因是——不想徵公子見到它。”
宮尚角眼神裏有些錯愕,盯著雲染許久,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住那種來自上位者的審視時,他 終於開口了。
“遠徵是我弟弟,你為何會覺得他會不想見到這盆花?”
“不是徵公子的原因……”雲染頓了頓,心裏緊張得像打鼓,“而是角公子喜歡的並不是花……”
果然,宮尚角在聽到雲染後麵一句話,臉色立刻嚴肅起來,手裏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他抬眸看向她,眼裏看不出任何情緒。
此情此景,雲染也是大氣都不敢出。
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能在宮尚角麵前說這些,但是……卻還是毫無保留的說了。
宮尚角良久沒有說話,眼睛看著雲染,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隨後表情突然一鬆,重新端起桌上的茶盞,
“原來我還怕遠徵一頭紮進去會傷到自己,現在一看,卻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