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羽宮旁的偏僻院裏麵燭火一閃閃。
上官淺正坐在矮桌子前煎茶。
燭火微微一顫,她微微抬眸,一襲黑衣鬥篷,戴著半張麵具的人出現在了她的房間內。
那麵具通體黢黑,露著發亮的一雙眼睛,和微微上揚的嘴唇。
那人直截了當的掀開鬥篷,坐了下來,朝上官淺道:“你好像知道我要來。”
“既然安排我進宮門,這幾天正是各宮忙碌的時刻,是咱們最好的見麵機會。”上官淺抬手斟茶,微微勾著嘴唇看向來人,緩緩道:“不是嗎?”
“女人,聰明和美貌最好隻占一樣。”他抬手朝上官淺的臉伸過去,在快要觸碰到她時,上官淺微微一側臉躲了過去。
那骨節分明的手僵在了半空,不過他也不惱接著繼續說道:“倆樣都占了,就不可愛了。”
上官淺微微勾著唇,眸子裏卻是清冷一片,“公子這是對這兩種人有偏見,還是對我有偏見?”
上官淺說完,那人像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般。
他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陰鷙的眼眸裏閃著昏暗不明的光,“這兩樣,你有嗎?”
上官淺一怔,依舊是笑著,嘴角的弧度微微往下落了落,抬頭拿起茶杯輕呷了一口,再抬眸時眼裏已經充滿了自信。
“那公子又何必冒險來找我?”
“我來隻是想告訴你,角宮少主今天下午中毒,危在旦夕。”
他揚了揚嘴角,殘忍的說出了後麵的話,“宮尚角已經派人去取藥了,還有兩天時間,你說采買的隊伍能順利到達宮門嗎?”
“是你下的毒!”
一向淡然的上官淺此時也有些繃不住了,一雙杏眼死死的盯著坐在自己對麵的人。“為什麼我都答應無鋒的條件了,你們還要對慕玨下手?”
“上官淺,你不覺你問的這個問題有些傻嗎?”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茶杯邊沿,漆黑的眸子看向她,“你覺得我們還會相信你嗎?”
上官淺呼吸一滯,頓時心頭有些發酸。
她回來就像被追殺站在懸崖邊的人,往前往後都是絕路,偏生她還沒得選,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看著發愣的上官淺,麵具人給予她最後一擊。
他嘴邊帶著嗜血的笑意,語氣緩慢,“我隨時可以收回,但是你沒有選擇的權利。記住,你還有一天時間……”
上官淺咬著一口銀牙,雙手緊握,眼眶被激得通紅。
片刻她整個人鬆弛下來,冷冷開口問:“你們要讓我做什麼?”
“去地牢殺一個人。”
“誰?”
“一個女人。”
地牢的女人那麼多,他不告訴自己具體是誰,難道不怕自己殺錯了?
上官淺有些猶疑的看著那人,遲遲不語。
“你不用懷疑,去了就知道了。”麵具人拿出一張紙放在了桌子上,抬眼看向她,“這是具體位置,希望上官姑娘能盡快。”
他意味不明的對上官淺笑了笑,“畢竟,你多猶豫一分,你兒子就多一分危險。”
“等等,我要怎麼才能從這出去?”
“地圖上有寫時間和路線,我等你好消息。”他看了看桌上的茶,扯了扯嘴角,看向她,“茶是好茶,可惜了……”
上官淺渾身一僵,交叉在前的雙手死死的摳住自己,目色不明。
黑衣人走後,上官淺整個都癱軟下來,她目光無神的看著一處發著愣。
她不知道這個戴麵具的人是誰,卻也明顯能感覺到此人武功高強,醫毒之術不在宮遠徵之右。
想著那人剛剛說過的話,上官淺心裏頓時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