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一會後。
爸爸突然喝了杯酒後就開口道:“今天,各位都在場,我想借此機會,和各位說一件事。”
他又喝了盅酒,緩緩開口:“我和蘇連兄當初結婚是被迫無奈,現在我有了自己一直想娶的人,也有了我們的孩子,雖說守孝期內不得婚嫁,但我也覺得我該給她倆一個交代了。”
他說著還眉眼溫柔的盯著張蘭枝。
說實在的,我現在看著他這張嘴角,我都覺得惡心的緊。
整個飯桌上的人都不做聲,自顧自的吃著菜,隻有舅舅擔心的紅著眼睛看著我和媽媽。
媽媽雲淡風輕,麵無表情。我就更無所謂了,我安撫舅舅似的朝舅舅笑了笑表示無事。
我隻擔心媽媽,因為媽媽一定不像她表麵這樣平靜,她隻是怕再眾人麵前丟臉才強撐著。
“我隻是跟大家說一聲,還有,蘇連兄,等初七民政局上班後我們就去把離婚證辦了吧。”他淡淡的看了眼媽媽通知到。
媽媽隻說了一個好,繼而為了掩飾她狼狽落下的眼淚,低頭夾了一大口菜往嘴裏塞。
舅舅頓時就拍桌子起來指著他大罵:“你還是不是人,阿爸阿媽才沒了多久,你就這麼著急踢開阿姐,你良心被狗吃了嗎,當初你反反複複打了她就跑,一次跑出去半年多,了無音訊,阿姐打零工養活阿爸阿媽,養活小婕,做這些的時候你去哪兒了,你感激過嗎?”
舅舅越說越氣,順勢拿起酒杯就砸在了他頭上,接著又說:“你這幾年回家後,是不怎麼打阿姐了,可你也沒往家裏補貼什麼吧,都是阿姐養著你,借錢讓你拿去包工程投資,現在好了,你成大老板了,轉頭就帶這種不三不四的小三和小三生的孩子來,現在還轉頭就要踹了我姐。”
“你再說一遍,誰是小三?”昕富貴頓時跳起來揪住舅舅胸前的衣服,一拳就打在了舅舅臉上。
場麵頓時混亂嘈雜。
但我還是能清晰的聽到舅舅的控訴:“你把你的良心喂狗了嗎,我阿姐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最後換來的你一句給別人一個交代,那誰給我阿姐交代,你以為我阿姐非要賴著你不離開嗎,不是,昕富貴我跟你說,不是,這次是我阿姐不要你了!”
舅舅說完就拉著媽媽的手往外走去,媽媽流著淚,跟著舅舅,我和舅媽還有表弟跟在了舅舅的後麵。
走出客廳,舅舅又回頭看著他說:“你必須給我阿姐這些年伺候你的補償,以及這些年你對阿姐動則打罵的補償,否則離婚免談。”
說完就拉著媽媽回了舅舅家。
舅舅家裏我家不遠,不到兩百米的地方,因為爺爺不花錢給舅舅娶媳婦,舅舅娶舅媽的彩禮都是舅舅自己掙的,房子也是在自家地裏蓋的一個小房子,所以舅舅應該也是不喜歡爺爺,更不喜歡爸爸他們的。
媽媽坐在沙發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舅舅抱著媽媽,也陪著媽媽哭,舅媽也忍不住在旁邊抹著眼淚。
我是心疼媽媽的,但也僅僅隻是心疼媽媽,無法感同身受媽媽的痛苦,我隻能默默和表弟站在一旁看著抱頭痛哭的她們。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有個兄弟姐妹也挺好的,至少最無助的時候,還有這樣一個全世界跟你最親近的人存在。
我看著媽媽嚎啕大哭,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這一刻,我開始懷疑了,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