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我像是在聽一個很受感觸的別人的故事一樣問道。
“後來,醫生催眠後跟我們說,你抑鬱很嚴重,你一麵痛苦於煒傑已死的事實中無法緩解隻想解脫,一麵又擔心留下我一個人,在嫉妒的糾結中,你每天都很痛苦,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媽媽此時也難過的流下了眼淚。
我突然發覺,媽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強大而獨立,我想不起來原來的媽媽是什麼樣子了,隻覺得與現在的媽媽不同,哪怕她此刻在流淚,我依舊覺得她變了。
“然後呢,我就失憶了嗎?”我問道。
“並沒有,看著你日漸消瘦,我也焦慮,最後采納了醫生的建議,讓你接受催眠藥物治療。”媽媽道。
“藥物催眠隻能讓你減緩幾天對這些事情的印象,並不會讓真真切切的忘記你所經曆的。”媽媽想了想又道。
“那我為什麼記不起完整的事情來?”我問道。
“醫生說是你傷心過度,機體產生了一種保護機製,加之催眠等藥物的使用,迫使你忘記了痛苦的事情。”
“可為什麼,”我還沒問出來就被媽媽打斷道:“醫生說,等你的身體能承受痛苦時,會逐漸想起來,或許也會因為某些特定的事情想起來,但也有可能一輩子記不起來。”
“我既然想起來了點,那是不是說明我會想起來?”我問道。
“這個我不太清楚,具體還得問醫生,如果你決定好想要記起來了,就去檢查檢查,到時候說不定就好了。”媽媽道。
“媽媽,那你給我講講我們以前的事吧。”我說道。
“以前啊,你六年級時就認識煒傑了……”
媽媽說了許久許久,就到我已經迷迷糊糊了。
隻記得媽媽說:“八瓶啤酒是你的底線,記住了!”
我記住了。
——
“小婕!小婕!”
“煒傑!”
想更仔細的看看煒傑,卻已經醒來。
思緒漸漸從夢中抽離,隻餘下滿身的疲憊和頭疼欲裂。
這時隻聽到“嘭!”的一聲。
我立馬起床去看。
發現媽媽倒在廚房裏。
我一時慌張無措,趕忙去探媽媽的鼻息,腦子一片空白,隻記得大一有學過急救知識,卻一時記不起具體內容。
我雙手微顫,連忙給120打電話,電話那頭一直問問問,我心急如焚隻想讓他們快點來。
——
半個小時過去後,救護車才來,我明白可能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可我的焦急絲毫不減。
醫生護士,進來,檢查一番,迅速將媽媽抬上擔架床下樓。
我手裏緊握手機,緊隨其後,隻有這樣,隻有這樣看著媽媽,才能讓我焦慮不安的心稍稍平複。
“你媽媽有沒有先天性心髒疾病?”醫生問道。
“有,有先天性心髒病。”我道。
一路上醫生問媽媽最近有沒有做什麼劇烈運動,有沒有勞累,最近心情怎麼樣雲雲,而我卻不太清楚。
心中自責、不安、害怕的情緒愈發不可收拾。
我不斷的在問自己為什麼不陪媽媽去檢查檢查身體,為什麼在媽媽平時打電話說有些胸悶氣短的時候不放在心上……
救護車走了好久好久才到,從不曾注意這條路竟會如此漫長。
醫生護士百米賽跑般將媽媽推入了急救室。
世界那麼大、樓道人那麼多,此刻卻好像隻剩下我一人一般。
手機有電話打來,我一看是許楠凡的。
“小婕!你和孃孃大清早去哪兒了,敲門也沒人應,是不是大清早去吃好吃的了,竟然不叫我!”電話一接通就聽到許楠凡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
我無心聽他的玩笑話,隻道:“媽媽暈倒了,現在在醫院。”
哪怕他是吊兒郎當的,我卻也因為聽到了熟悉的人的聲音而不自覺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