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東西並不稀奇,尤其在這樣一個草長鶯飛、清風徐來的春夏交替之際,更加不是什麼引人注目的特別之物。

一個纏著透明風箏線的紅色塑料輪軸。

普通的風箏線,普通的塑料輪軸,在這樣一個適合放風箏的季節,隨意走進暖陽市任何一家玩具店都能買得到,即便平素不知道在玩具店裏能買到風箏的人,也可以在暖陽市任何一個公園裏從那些叔叔嬸嬸們的手裏買到一隻大約兩倍價格的風箏。

而你確實在不久之前買過這樣一隻高價的風箏,一隻描畫著燕子的風箏。

在那隻燕子飛上高空後,你扯斷了手中的風箏線。

所以那個紅色塑料輪軸裏隻剩下一半的風箏線,而照片裏的風箏線也是缺少了約莫一半。

但你明明記得那個線軸已經被你扔進小區外的垃圾桶裏了,這個叫王定國的警察是如何找到的?

現在拿出這張照片是什麼意思?

莫非對方已經識破了自己的一切詭計?

莫非對方已經徹查過自己的一切軌跡?

還是說,因為當時有些緊張,你忘記了處理這件東西?

人在過度緊張的情況下,確實容易出現紕漏,尤其在趕著做什麼的時候,總是會出現丟三落四的問題,記憶也會有所偏差,以為自己已經完成了什麼,其實根本就沒開始。

你惴惴不安地想著,但你知道這時候絕不能表現出一丁點異樣,因為這個時節放風箏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擁有那件東西也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用大拇指使勁掐了一下食指,你麵不改色地盯著那張照片,微微笑道,“沒想到你們連這麼不起眼的東西都找到了,還真是疏而不漏呢……也好,倒是省去了我很多工夫。”

王定國訝然道,“噢?莫非你也在找這東西?”

你聳聳肩膀道,“沒錯,昨天我本想把它找出來,打算周末再去公園放放風箏,畢竟花了四十塊錢,隻放了一次風箏實在有些浪費……”

王定國眨了眨眼睛道,“可這隻有風箏線啊,連風箏都沒有,你怎麼放風箏呢?”

“我是準備自己畫一個,小時候就做過,並不算太難的事情……”你淡淡地解釋了一句,故作好奇地問道,“你們在哪找到的,我可是翻遍了整個地下室都沒瞧見它的蹤影,已經計劃著把以前的一件毛衣拆了充當風箏線呢!”

王定國嗬嗬一笑,卻沒有直接回答你的問題,“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想找到,偏偏越是找不到,等到你不想用它的時候,它自己又跑了出來。”

果然……是自己忘記處理了嗎?

你不動聲色地自我懷疑著,偏著腦袋,懵懂地問道,“這東西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我是說……它和案子有關嗎?”

王定國撅了撅嘴道,“現在還不好說,隻是我個人有某種猜測,凶手或死者會不會用過這東西……因為新聞裏不是說過嗎,那些混蛋趁著主人家不在闖進屋內,在玩那些遊戲時總喜歡就地取材,以滿足某種惡趣味,所以我看到這個少了一半的風箏線就在想,缺失的一半是不是被凶手帶走了,或者銷毀了……”

“原來如此,”你故作有些惡心的樣子,蹙起眉頭道,“這些人真是令人作嘔,可惜好像法律在這方麵還不完善,通常就是拘留幾天,然後就放出來了,但那些被他們惡心過的人卻長久地活在陰影裏!”

王定國不鹹不淡地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和殺人這種犯罪比起來,他們也就隻是違法了而已,如果像這種人都要關個十年八年的,監獄恐怕不夠用……不過,假如是慣犯,那還是可以多關些時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