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拉你去巷子的是什麼人？你們大排檔應該有廁所吧，怎麼你還要去外麵的公共廁所？”
警局審訊室內，王定國歪著腦袋看向陳立，滿臉狐疑地問道。
為了抹去和你有過交集，陳立自然沒有說出那晚的全部實情，麵對王定國的質問，他隻得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答道，“店裏麵的廁所被客人占著，我隻能去外麵方便……那兩個人是我的同學，一個叫李萬，一個叫王順。”
“他們找你做什麼？”
“要網費……他們在那邊的網吧玩遊戲，沒錢了，正好看見我，就找我要一點。”
“你給他們了？”
“給了……”
“多少？”
“我錢包隻有兩百三十八……”
“都給了？”
“嗯……也不算我給的，是他們自己拿的，因為老師說過做人不能不勞而獲。”
“不勞而獲？他娘的這是在犯罪！你應該拒絕他們……”
“以前也拒絕過，結果不是很好，所以我還是選擇舍財免災……他們拿到錢，也就不會再打我了。”
“這不是第一次了？你沒有跟你父母講過嗎？”
“你手裏的資料上應該寫著我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我媽在生下我不久後就病死了，我爸是個貨車司機，經常都在高速路上，一個月也就和我待兩天……說了，隻會讓他更擔心，而該挨的揍一頓也少不了。我們班之前就有個女生因為跟父母說了，然後她父母告訴了老師，結果她現在每天下午放學後都必須要去操場的小樹林裏一趟……”
王定國低頭看了看資料簿，皺眉道，“你是十四中的學生？我們之前去過你們學校做法治講座，怎麼沒聽說過這些事？”
陳立忽地笑了笑，笑容裏麵有些辛酸，還有些譏諷，“太陽底下，人們隻能看到那些光鮮的事物，看不見藏在陰影裏的肮髒……我想沒有哪個學校會把這些醜聞擺出來的，不然來年還怎麼招收新的學生？”
王定國輕歎一聲，垂下腦袋道，“下一次你可以直接報警。”
“我報過警了，”陳立忽地抬起頭，認真地看著王定國，一字一頓道，“您沒有接到嗎？”
王定國身子一僵，沉默了許久，然後扯下資料簿的一角，快速寫上自己的電話號碼，輕輕地放在陳立麵前，滿臉肅容道，“下一次試試打這個電話。”
陳立並沒有收下那張小紙條，搖了搖頭，“不需要了，我很快就要轉去其他學校，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來暖陽市了……”
王定國突然站了起來，拿起紙條放進陳立的兜裏，然後回到原位，緩緩說道，“不管去了哪裏，再遇到這種事情，你都可以打這個電話……現在我們說回正題，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你還沒有說到怎麼認識黃浩的，又是怎麼去了維多利亞私人會所的。”
“不好意思，我剛才回憶得有些入神了，這就簡要地跟您講一下……其實也沒什麼新鮮的，我的錢包裏隻有兩百三十八，但李萬和王順想要三百。”
“所以他們還是打了你？黃浩正巧路過，然後幫你解了圍？”
“嗬嗬……他是黃浩，又不是黃飛鴻，您大概不了解黃浩，所以才會說出這話……而且，這世上也沒有那麼多美麗的偶遇，更多的是糟心的巧合。我是在被打之後去藥店買創口貼的路上遇見黃浩的，因為他也在去藥店的路上。”
“他也被打了？”
“應該是的……但他不是買創口貼，而是祛瘀活血的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