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不隱領著桃七和東遼的人走了。
周琢站在來客樓門前,沉默望著馬車遠去。
貼身小廝跟著朝馬車看了一眼,低聲說:“公子,咱們回府吧。”
“你說人做錯了一件事,還能彌補回來嗎?”周琢問他。
“公子別這麼想,侯爺隻是一時有要務在身,才跟您疏遠了些,等侯爺忙完了會想起您的。”
會麼。
周琢在心底反問自己,一向圓滑的人心頭閃過迷茫。
沉默許久,他輕聲說。
“當初要他為長姐的婚事承擔罵名,我,我想著日後隻要我對他好,旁人的態度他不會在意的。”
“可是,他待我不如從前了。”
“......”
兩人曾經是最好的朋友,無話不談。
甚至他的這份感情裏,還夾雜了不少異樣愛慕。
他曾經承諾過,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堅定的站在小侯爺身前,同擔風雨。
後來卻因為長姐的婚事,他在中間使了手段。
周琢先暗示家裏,小侯爺對長姐有意。
讓家裏極力促成兩人的婚約。
再去暗中告訴阿隱長姐已經有心上人,讓阿隱堅決拒婚。
一是為了讓長姐被‘拒婚’,爹娘心疼又愧疚,就會同意讓長姐與心上人成親,不再反對。
二是,周琢私心裏,想讓汴京無人再敢給小侯爺說親。
大臨國對婚約之事的信譽,很看重,等同於男子品行。
小侯爺要是有拒婚的名聲,往後至少高門大戶的姑娘是不會嫁過來的。
這是周琢的算計,得不到就先將人拽下來些。
時至今日被冷落至此,他才終於知錯了。
周琢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低聲喃喃。
“這兩年裏他被汴京的人們議論著,總歸是我不好,連上門道歉的勇氣都沒有。”
明知阿隱病著本就心情積鬱,還叫他出門都被街坊四鄰指指點點。
拒婚風波剛滿一年,老侯爺就病逝了。
“我總是在想,那段時間他愈發陰鬱病弱,不止是因為老侯爺病逝的緣故,還有是......”
是一出門所有人都看笑話,或議論指責他。
而他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因為那時候的周琢被暴怒的周爹勒令,不許周琢往侯府去,等病秧子先上門道歉再說。
可是周琢並沒有告訴他爹,婚約一事是他暗中操作的。
病秧子還以為自己幫了周府的忙,怎麼會上門道歉呢。
這才導致兩家足足兩年沒有走動。
等於是——
周琢讓父親剛過世的原主,飽受外界議論風波,每天都一個人孤獨的待在侯府裏,整整一年。
直到原主病入膏肓的死在榻上,現代人的靈魂注入軀體。
而如今陰鬱的病秧子不陰鬱了,周琢又被對方身上的絕美風華吸引著。
妄想,重新變成病秧子的唯一。
今天發現對方有些冷落他,眼看著關係回不到從前了,周琢這才開始著急。
他站在客棧門口望著馬車,語氣愧疚。
小廝還在安慰他,說等過幾天侯爺忙完了就會想起他,關係還能回到從前。
周琢隻能點頭,再無旁的話可說。
心想著......
從前的事是他錯了,他會拚盡全力的彌補。
隻求那人望著他時眸色能恢複溫暖明亮,再回到兩年前的時光。